第54章 余波与追击（第1页）
鹰嘴涧营地的混乱，持续了整整一夜。首到第二天中午，弥漫的恐慌情绪才在“北地客”首领的铁腕弹压下，勉强得到控制。但营地内己然一片狼藉，士气低落。
那个戴着半截面具的首领，站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面具下的眼神冰冷如刀。他面前，跪着几个浑身颤抖的小头目。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焦糊的气味，那是焚烧被污染物资和给伤者敷药的味道。
“废物！”面具首领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几十个带刀的汉子，被一点下三滥的手段就搅得天翻地覆！连几个苦力都看不住！”
“首领息怒！”一个头目战战兢兢地禀报，“弟兄们……弟兄们身上突然起红斑，又痛又痒，还有人头晕呕吐……加上昨晚那鬼哭狼嚎和怪烟，大家都以为是……是墓里的恶鬼作祟……”
“恶鬼？”面具首领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杀意，“哪来的恶鬼！分明是有人在搞鬼！是投毒！是人为的！”
他走到一个症状较轻、但手臂上依旧红肿溃烂的士兵面前，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口，又闻了闻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奇异气味（迷魂草和鬼枯藤混合的味道），眼中寒光一闪。
“这毒……不简单。不是寻常的砒霜鸩酒，倒像是……山里的邪门玩意儿。”他转向身边一个穿着深色布衣、眼神阴鸷的老者，“巫医，你怎么看？”
那被称为巫医的老者上前，用手指沾了一点伤者伤口处的分泌物，闻了闻，又舔了一下（极其危险的动作），眉头紧锁：“首领，这毒……像是用‘鬼枯藤’和‘迷魂草’调配的，还掺了极烈的碱水。手法刁钻，不是普通人能弄出来的。下毒的人，对山里的毒物和……制皂之法，似乎很熟悉。”
“制皂？”面具首领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碱水是制皂的关键。”巫医解释道，“能将毒液如此均匀地混入水中、涂抹器物，而不立刻被察觉，需要很高的技巧。这附近……懂得此法的人，不多。”
面具首领沉默片刻，猛地转身，厉声下令：“搜！给我把这片山翻过来也要搜！重点搜查所有懂得采药、制皂的匠户、猎户！还有，昨天夜里逃跑的那些苦力，抓回来！严刑拷问！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是！”几个头目如蒙大赦，连忙领命而去。
一场更加严密、更加残酷的报复性大搜查，就此展开。“北地客”的成员们虽然心有余悸，但在首领的严令和对投毒者的愤恨下，再次行动起来。这一次，他们不再漫无目的，而是有了明确的怀疑对象和搜查方向。
与此同时，石洞内的张文轩三人，还沉浸在初步成功的喜悦和短暂的放松中。他们通过远距离观察，确认“北地客”营地确实陷入了混乱，并且有苦力逃出，这让他们信心大增。
“看来我们的计划奏效了！”王飞燕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他们肯定吓破胆了！”
“不可大意。”张文轩虽然也松了口气，但依旧保持着警惕，“对方不是乌合之众，那个首领更非等闲之辈。吃了这么大亏，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疯狂报复。”
他的担忧很快变成了现实。
当天下午，负责在洞顶瞭望的王飞燕，脸色煞白地跑了下来。
“张大哥！爷爷！不好了！山下……山下有好几队人马上山了！穿着统一的衣服，带着刀，正在拉网式搜查！看方向……好像是朝着我们这边来的！”
张文轩和王翁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看清楚有多少人吗？距离多远？”张文轩急忙问道。
“至少二三十人！分成了好几队！最近的一队，己经到山腰了，离我们可能不到三里地！”王飞燕的声音带着哭腔。
三里地！对于熟悉地形的搜山队来说，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搜到附近！
“快！立刻准备转移！”张文轩当机立断，“把所有不能带走的痕迹全部清理掉！粮食、药品、武器、还有所有的‘净衣石’原料和成品，全部打包！我们马上进深山！”
危急关头，三人展现出惊人的效率。王飞燕和王翁迅速将洞内所有重要的物资打包成几个包袱。张文轩则忍着脚痛，用树枝仔细扫平洞内外的脚印，又将灶膛的灰烬彻底掩埋，尽可能消除居住的痕迹。
“李二狗怎么办？”王飞燕看着角落里依旧虚弱的李二狗，为难地问道。
李二狗也听到了动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脸上满是恐惧和绝望：“恩公……你们……你们快走吧！别管我了！我……我会连累你们的！”
张文轩看着李二狗，眉头紧锁。带上他，无疑是巨大的累赘，会严重拖慢逃跑的速度。但不带他，留下他在这里，一旦被“北地客”发现，他必死无疑，而且会立刻暴露他们的行踪。
“带上他！”张文轩只犹豫了片刻，便做出了决定，“我们不能见死不救！飞燕，翁伯，帮忙扶着他！我们走！”
王翁叹了口气，但没有反对。王飞燕赶紧上前，和王翁一起，将虚弱不堪的李二狗架了起来。
西人带着沉重的包袱，搀扶着伤员，仓皇地拨开洞口的藤蔓，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向着王翁之前提到的、位于更深山处的备用藏身点——一处几乎与世隔绝的险峻瀑布后的岩缝——艰难地跋涉而去。
他们刚刚离开不到半个时辰，一队五六名“北地客”的搜山队员，便小心翼翼地摸到了石洞附近。他们发现了被踩踏过的灌木和依稀可辨的足迹，最终找到了那个被藤蔓遮蔽的洞口。
“头儿！这里有个山洞！好像有人住过！”一个队员兴奋地喊道。
小头目谨慎地拨开藤蔓，探头进去，用手扇了扇空气，嗅到了残留的、极淡的烟火和草药气味，又看到了地上来不及完全清理干净的痕迹。
“他娘的！果然有人！刚跑不久！追！”小头目狞笑一声，带着手下，沿着张文轩他们撤离时匆忙间留下的细微踪迹，追了上去！
新一轮的生死追逐，在苍茫的骊山深处，再次上演！而这一次，他们带着伤员，负重前行，能逃出生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