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4050(第5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不等反应,只见太子迈开长腿大步往芷兰居走去,寒风中留下男人冷冽的话:“让太医来一趟”。

来到芷兰居,里面静悄悄的,李琤将手里的鹤氅递给候在一旁的明月,担心身上太冰进去恐冻到对方,他又在炭盆边仔细烤了一会儿,听二位贴身侍女汇报这几个月来的一切近况。

玉湖担心太子因娘娘不曾出门迎接而心生嫌隙,开口解释道:“娘娘昨夜久久不曾安歇,今日用了碗甜羹又睡下了,并非有意慢待殿下”。

对方不说,李琤都没意识到她要出门迎接。一想到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如今又天寒地冻的,万一着了风寒或不小心滑倒,那可怎生是好。

幸好她还在床上躺着,否则真出了什么事,他只有后悔的份儿。

身上的寒气散得差不多,李琤不欲打扰她旋即挥退下人,轻声慢步走进去。外面下着大雪天色阴沉,室内若想看得清楚还需点亮烛火。

而现在正是白天,她性子节俭,断没有白日点灯的习惯。故为了方便视线物,床榻并未落下锦帷,依稀可见床上隆起一小团。

闻到熟悉的气味,看到心念之人熟悉的身影,李琤路上赶回来的疲态一扫而空,嘴角微微上扬,蹑手蹑脚走过去。

她正躺在床上睡着,柳眉深蹙,不知是否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的角度看到她的小脸煞白,比之离去时瘦了一大圈。

浑身上下长肉的估计只有肚子了,即使盖着锦被,依稀能看到上面隆起的弧度。

心中又喜又忧,他轻轻坐在床沿边上,注视着床上的女人,眼神里的温柔满得溢出来。

不知她梦到什么,蹙眉的弧度越来越大,双手也开始无意识挥舞,口中念念有词。

李琤怕她打到肚子,将她手轻轻握住,又躬身凑到她嘴边认真听着。女人说得断断续续,声音又含糊不清,听了半晌功夫,只大概能听出“阿兄”这两个字。

她不知有人看自己,陷入梦魇神志不清,嘤咛一声如猫儿般开始哭泣起来。方才听明月等人给他汇报过,说她这几天时常暗自落泪。

亲耳听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努力压抑着嗓音,脸蛋埋在锦被里,泪珠从紧闭的双眼滚落,从如纸的脸颊滑下,打湿了男人玉白的手。

李琤整颗心如同泡在苦水罐子又疼又胀,看她不知被什么事情绊住痛苦得梦中也在落泪,恨不得以身代之。

怕打搅到她,又怕任由她这般哭下去伤了身体。几番权衡之下,太子还是小心翼翼将身子贴近,在耳畔说话试图让对方醒来。

泪眼朦胧下,女人睁开眼睛。回程途中她就听李福说过太子不日就要回京,故而突然看到男人出现在寝榻,她一点也不意外。

心下虽难过,为了不引起对方猜忌,梁含章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惊喜道:“殿下回来了?”说着就要起身。李琤怕压到她肚子忙撤步站立,见她肚子笨重又亲自把人从床上扶起来,将靠枕放在身后。

第43章第四十三章温存

女人声音尤带着哭腔,却努力在他面前掩饰。将人上上下下看了又看,方点评一句:“殿下瘦了”,末了又补充一句,“也更黑了”。

李琤听到后半句,哑然失笑。他这几个月在外不是治水就是指挥百姓恢复农桑,再有就是调查官银的下落。

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晒黑自然无可避免。只是听女人那语气,似乎还有嫌弃的意思?

刚想调侃两句,看到她眼睫毛上挂着的泪痕,忍不住问道:“方才梦到什么了,竟哭得这样难受?”梁含章不清楚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更不清楚太子听到了多少。

忙岔开话题道:“没什么。殿下可曾用膳?不若臣妾命人准备膳食,殿下好不容易归府,自然要吃好喝好”。

说着就要下床去吩咐。男人伸手揽住她腰肢,轻轻将人重新放在床沿,双手半撑在她身侧,目光炯炯不容置喙:“章娘,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与我说呢?”

梁含章神色一僵,心道:她跟他算哪门子夫妻,他正儿八经的妻子是太子妃。而她,不过东宫一个小小的侍妾,唯一的功劳恐怕就是日后为太子诞下长子或长女。

心知今日不说清楚,太子那里铁定要埋下一根刺,更何况她还有事求助于他。梁含章斟酌良久,咬着嘴唇羞愧道:“我害怕”。

李琤:“?”

女人一边说一边泫然欲泣扑到他怀里:“殿下,臣妾害怕。别人都说妇人生产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臣妾福薄,害怕那日发生变故,再也见不到殿下和腹中孩儿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激动不已,刚止了泪下眼眶很快濡湿,整个身子哭得发抖。李琤没想到她居然在担心这事,确实是他考虑不周。

有数据表明,妇人死于产难的足足有三四成,这还是保守的数。即便东宫汇集了大晋天下的名医,谁又能保证生产那天不会发生一点变故?

就拿他母后来说,当年生洛华时因婴儿个头过大,差点难产。后来拼了老命生下来却因战火纷飞没能好好坐月子,更因担心在外的父皇一直落泪不止,导致现在落下了病根,不过四十出头,如今已经不大能视物了。

孩子落地那天,真的能保证母子平安么?太子顿时焦灼不已,怀抱着女人,心疼的吻落在她额头上,低低安慰:“你放心,东宫名医无数,断不会让你出现这样的变故”。

说着视线投到不远处,声音铿锵有力:“若是真遭遇不测,孤定会让太医保大人。章娘,我不会让你出问题的”。若当真到了那一步,只能说明这孩子与他们无缘。既如此,他也不必强求。

梁含章靠在他怀里,本想用这个理由搪塞对方,却没想到太子确实被她的话吓到了。

初初听时觉得颇为动容,毕竟他是一国储贰,帝后以及全天下人的眼睛都盯着她肚皮里的孩子,若是知道太子居然保大不保小,不得气得撅倒。

男人的话听着确实悦耳。可是,真到了那一刻,谁敢肯定呢?她心中冷嗤,真心这东西在利益面前最不值一提。况且,太子于她是否真心,还很难说。

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总觉得太子出去一趟变得非常奇怪,眼里隐约带着探究。莫非,琰光如实与他说了?直觉不大可能,虽然琰光那老头又蠢又坏,但是想必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二人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太子长子或者长女带着前朝逆党的血脉,有什么是比这事更刺激,更能打击人的?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