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狐影萍踪（第1页）

冰冷的水滴落在额头上，陈风猛地惊醒。

第一个感觉是疼痛——全身无处不在的酸痛，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过。第二个感觉是温暖——他正躺在一堆干燥柔软的草垫上，身上盖着某种动物毛皮，散发着淡淡的、类似薄荷的清香。

他眨了眨眼，适应着昏暗的光线。他身处一个不大的洞穴中，洞壁光滑，似乎经过人工修整。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只透进几缕微光，隐约能看出现在是白天。洞内布置简陋，除了他躺的草垫，只有几个用葫芦做的容器和一堆己经熄灭的篝火余烬。

“这是哪里？”他试图坐起来，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重新躺下。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脑海：博物馆、古镜、强光、奇异的星空、双日、溪流、那只长着独角的豹形野兽。。。还有最后看到的，那个有着白色尾巴的少女。

“不是梦。。。”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吓人。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尝试起身，这次动作缓慢许多。靠在洞壁上，他检查自己的身体。伤口己经被清洗包扎，用的是某种柔软的叶片和细藤。他原本破烂的衣服被整齐地叠放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简单的兽皮衣物，出奇地合身。

“那个女孩。。。”他回想起昏迷前看到的景象，“那条尾巴。。。”

《山海经》中的记载瞬间闪过脑海：“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有青丘之国，有狐，九尾。”

难道他真的来到了《山海经》描述的世界？而救了他的，是传说中的青丘狐族？

洞口藤蔓一阵窸窣，被一只手掀开。光线涌入，陈风下意识地眯起眼睛。当视线清晰后，他看见了一个少女——正是他昏迷前见到的那位。

她看起来约莫人类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穿简洁的兽皮衣裙，露出纤细的西肢。墨黑的长发用一根骨簪随意挽起，几缕发丝垂在耳侧。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耳后那些细小的白色绒毛，以及身后那条轻轻摆动的、蓬松的白色尾巴。

少女见他醒了，眼睛一亮，快步走近，嘴里说着一串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音调婉转起伏，如同歌唱，却没有任何一个音节是他熟悉的。

陈风茫然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少女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沟通的障碍。她蹲下身，从带来的篮子里取出几个野果和一个装水的葫芦，递到他面前，同时做了一个“吃”的手势。

“谢谢。。。”陈风接过水和食物，轻声道谢，尽管知道她听不懂。

果实的形状类似桃子，却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泽。他犹豫了一下，但强烈的饥渴感最终战胜了谨慎。咬下一口，果肉清甜多汁，带着一丝类似椰奶的香气。水也清冽甘甜，比他在溪边喝到的更加纯净。

少女满意地看着他进食，然后开始比划着手势。她先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洞外，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脸侧，头一歪，闭上眼睛，模仿睡觉的样子。接着她指向自己，又指向洞穴，双手画了一个圈。

陈风努力理解着她的意思：“你。。。在外面。。。睡觉？我。。。把你。。。带到这里？”

少女高兴地点头，尾巴愉快地摇晃着。她接着指向自己，发出两个音节：“XiǎoMán。”

“小。。。蛮？”陈风尝试重复。

少女——小蛮更加开心地点头，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然后期待地看着他。

陈风指了指自己：“陈风。”

“。。。Fēng。。。”小蛮生涩地重复，发音古怪但勉强可辨。

陈风点点头，露出穿越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接下来的几天，陈风就在这个洞穴中养伤。小蛮每天都会带来食物和清水，并帮他更换伤口的敷料。她使用的草药效果显著，陈风身上的擦伤和淤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语言障碍依然存在，但两人逐渐发展出了一套独特的手势交流方式。小蛮似乎对陈风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他的眼镜、他背包里的物品、甚至他衣服的拉链。陈风则通过比划和在地上画画，尝试告诉她自己的来历。

他画了一栋高楼，一辆汽车，一架飞机。。。小蛮总是歪着头，一脸困惑。当他在天空画了两个“太阳”表示疑惑时，小蛮却恍然大悟般点头，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指向洞外，表示这是正常的。

“这里果然不是地球。”陈风心想。

一天傍晚，小蛮带来了一种发光的苔藓，将它们贴在洞壁上，整个洞穴顿时笼罩在柔和的蓝绿色光芒中。她坐在陈风对面，开始教他一些基本的词汇。

她指着水，说：“shuǐ。”

指着火，说：“huǒ。”

指着果子，说：“guǒ。”

指着自己，说：“wǒ。”

然后指向陈风，说：“nǐ。”

陈风认真跟着学习，发现这些发音虽然与他所知的任何语言都不同，但确实有一定的规律。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些音节与上古汉语的拟音有几分相似之处。

作为一名历史系学生，他研究过汉语音韵学的变迁。如果这里真的是《山海经》的世界，那么语言上的相似或许并非巧合。

“谢谢。”陈风尝试用刚学会的词表达感激，发音还很不标准。

小蛮却听懂了，她眼睛弯成月牙，尾巴轻轻摆动，回应道：“bùkèqì。”

又过了几天，陈风的身体基本康复。他决定跟随小蛮走出洞穴，看看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