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偷天换日（第1页）

祁瑶坐在包厢里，窗外的晚风把桂花香气吹了进来，却吹不散她心里的无聊。一壶碧螺春喝到只剩茶叶梗，她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戳着茶盏里的浮叶，心里暗暗嘀咕：赵志熙这家伙，怕是在楼上把“劳逸结合”发挥到极致了。

她起身推开包厢门，决定去大堂里透透气。刚走到二楼回廊，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大堂里灯火通明，几桌客人正推杯换盏，一个醉醺醺的胖子正拍着桌子大笑：“要说这假发和人皮面具的手艺，京城谁能比得上我刘三？上至达官贵人，下至戏班小生，谁头上没戴过我刘三做的假发套？”

祁瑶本想转身下楼，听到“假发”二字却又停下了脚步。她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假装欣赏楼下的琵琶表演，耳朵却偷偷竖的老高。

旁边一个瘦子笑着附和：“刘老板说得是！不过我听说，您的大客户兵部李侍郎前几天家中失火，人都烧没了，您这生意怕是要受影响吧？"

刘三叹了口气，灌了口酒："别提了！李侍郎可是我的老主顾，每隔两个月就来订一顶新的上好假发套，说什么为官要注意形象。他这一走，我这生意都惨淡了不少。唉，现在的官员啊，表面光，背地里谁没点小秘密？"

祁瑶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假发套？李侍郎？她记得以前听人说过，李侍郎是个秃子，却总爱戴假发套。

她正思索着，又听到刘三端起酒杯，脸上的醉意似乎清醒了几分，压低声音道："现在京城乱得很，这些上层人的事情，咱们还是少聊吧。来来来，喝酒喝酒！"

瘦子却不肯放过，反而笑得更欢："刘老板，您这是担心什么？难不成那李侍郎的尸体还能来找你寻仇，怨你暴露了他天生秃头一事吗？"

刘三连忙摆手，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别胡说！我只是随口说说，当不得真。来来来，喝酒喝酒！"

说着，他端起酒杯，硬生生将话题岔开，开始吹嘘起自己新做的几个人皮面具如何逼真，几个客人也识趣地附和起来，大堂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回到包厢没多久，赵志熙终于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祁瑶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赵公子真是好雅兴啊，聊天谈心都能聊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过夜呢！"

赵志熙嘿嘿一笑，毫不在意她的挖苦："李姑娘的琵琶弹得那叫一个妙，本公子听得入了迷，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

"是啊，"祁瑶冷哼一声，"我看你是被姑娘们迷得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

赵志熙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好了好了，不闹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去大理寺了。"

两人离开醉月楼，趁着夜色向大理寺走去。一路上，祁瑶把刚才听到的关于李侍郎假发套的事情告诉了赵志熙。

赵志熙听完，眉头紧锁："假发套？这倒是个重要线索。如果李侍郎真的爱戴假发，那焦尸上确实应该有痕迹。"

说话间，两人己经来到大理寺后门。赵志熙正准备翻墙，祁瑶却拉住了他："等等，这么进去太冒险了。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赵志熙好奇地问。

"你不是大理寺的官员吗？"祁瑶眨了眨眼，"咱们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赵志熙瞪大了眼睛："你疯了？本公子今年都好几个月没来过了"

"放心，"祁瑶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我在，保证万无一失。"

不等赵志熙反应，祁瑶己经拉着他来到大理寺正门。门口的侍卫拦住了他们："站住！深夜何人来访？"

赵志熙刚想解释，祁瑶却抢先一步，用手指着他大声道："这位是大理寺评事赵公子，深夜前来巡查公务。你们谁敢阻拦，就是藐视朝廷命官！"

侍卫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道："可是。。。赵公子以前从未深夜来过。。。"

赵志熙立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折扇一合，指着那侍卫的鼻子训斥："什么叫本公子从来没来过？让我爷爷听到了小心治你们一个污蔑朝廷官员的大罪！本公子今天心情好，进去视察一下，你们也敢阻拦？"

侍卫们被他的气势吓住了，连忙赔笑道："小人不敢，公子请进！"

祁瑶忍着笑，跟在赵志熙身后大摇大摆地进了大理寺。一路上遇到的官员都不敢多问，只是低着头让开道路。

"看不出来，"祁瑶小声调侃，"你这公子哥的派头还挺管用。"

赵志熙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本公子可是宰相府的孙子，谁敢不给面子？"

两人来到停尸阁前，赵志熙推开门。一股刺鼻的焦糊味扑面而来，祁瑶和赵志熙都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停尸阁里黑漆漆的，赵志熙咽了口唾沫，点亮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十几具尸体静静地躺在石棺中，场面阴森恐怖。

"快找李侍郎的尸体，应该还没处理"祁瑶压低声音，"看完赶紧走。"

赵志熙点点头，二人逐一排查，最后来到最里面的一具石棺前。双手抓住棺沿，闭着眼猛地一推——

“吱呀”一声，棺盖错开一道缝，一股浓烈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两人都被恶心的差点吐出来。棺中躺着一具黑乎乎的尸体，皮肤己经完全碳化，五官模糊不清，西肢蜷缩在一起，看起来格外骇人。

赵志熙脸色惨白，声音颤抖，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了一眼："看。。。看完了吧？我看这就是李侍郎，咱们快走吧。。。"说着就要去拉祁瑶的胳膊，手还没碰到人，就见祁瑶弯腰蹲了下去。

祁瑶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尸体。她随手拿起一根仵作落下的细竹签，眉头紧皱，轻轻拨弄着尸体。

赵志熙见状，也凑过去眯着眼看了半天，结结巴巴地问，"祁。。。祁圆圆，你心里变态啊？"

祁瑶没搭理他，观察了好一会儿，随后站起身，踢了踢棺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一个偷天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