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声的选择（第2页）

最终，在走廊尽头，他们找到了一间房门虚掩、朝向正确的公寓。里面同样凌乱，但至少没有那种可怕的残留物。客厅的落地窗视野开阔，正对着旧工业区的方向。

李苟和小陈匍匐着爬到窗边，借着窗帘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下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瞬间忘记了呼吸。

只见下方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并非空无一人！但活动的，绝非人类！

数只形态各异的灰白色生物，正在街道上有序地“忙碌”着。它们不再是之前见到的那种盲目游荡或疯狂捕猎的状态。有的正用锋利的爪肢将街上的汽车残骸拖拽到一边，清理出通道；有的正沿着建筑物外墙快速攀爬，似乎在检查着什么；还有几只体型稍小、动作更敏捷的，正排成一列，用它们那布满孔洞的头部贴着地面，如同犁地般缓缓前行，似乎在搜寻或播撒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它们的行动带着一种诡异的、协调的目的性。

而在更远处，旧工业区的入口区域，景象更加骇人——那里的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微微蠕动着的、乳白色的菌毯状物质！菌毯之上，矗立着几个巨大的、由血肉、骨骼、金属废料扭曲融合而成的、如同巢穴般的怪异结构！隐约能看到，有怪物不断从那些巢穴的孔洞中钻进钻出！

那里根本不是什么“爆发点”！

那里是一个己经成型的、正在不断扩张的……巢穴！一个活生生的、丑陋的、散发着浓郁恶意的新生态系统的核心！

笔记本上的猜测，被残酷地证实了。

李苟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首冲头顶。他们之前遭遇的，恐怕只是这个巢穴派出的“工兵”或者“狩猎队”。而真正的恐怖，己经扎根，并开始改造环境！

就在他们被这地狱般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之时，更令人心悸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在街道上“工作”的怪物，以及巢穴附近的怪物，几乎在同一时刻，全部停下了动作！

它们齐刷刷地仰起头，或是将布满感官孔洞的头部对准了同一个方向——西北方的天空！

它们静止了，如同接到了某个无声的统一指令。

紧接着，一种低沉而富有韵律的、仿佛某种巨大生物心跳般的嗡鸣声，从巢穴深处隐隐传来，穿透厚厚的玻璃，传入李苟和小陈的耳中。

这嗡鸣声似乎是一种信号。

所有静止的怪物，开始如同退潮般，迅速而有序地向着巢穴深处撤回，很快便消失在那厚厚的、蠕动的菌毯和巢穴孔洞之后。

短短几分钟内，刚才还“繁忙”的街道，变得空无一“物”。

只留下那片笼罩在惨白阳光下的、非人的、寂静的巢穴区域，散发着更加浓重的不祥气息。

它们为什么突然撤离？那嗡鸣声是什么？西北方有什么？

无数疑问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两人。

李苟猛地想起笔记本后半部分那狂乱的笔迹。

“……它们在进化……”

“……‘眼睛’在看着……”

他缓缓转过头，脸色惨白如纸，看向身边同样吓得几乎的小陈。

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它们……不是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