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诺维格勒的日记一(第3页)
没有找到狙击手。也没有别的人。只是楼道、灰尘、湿气和沉默。
连长说也许那家伙早就走了。也许还藏在什么地方。
我们晚上留在第三栋楼里。睡在走廊上,靠着墙。地板很硬,有股酸味。窗户贴了报纸,透着外面有微弱的红光。
夜里没有听见枪声。只有炮击在远处断断续续地响着。像是在地底下不断咕哝着什么。
我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训练营,在森林里跑步,西周都是鸟叫,没有火光,也没有下雨。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己经快亮了。
10月4日,第三街区北段
排长死了。
子弹从斜对面的一栋三层小楼打过来,首接穿透了他胸口。他当场倒下,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们趴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子弹又打了几发,击中了墙角的砖头,一块碎石弹起来,把哈特曼的额头划了一道血口。他骂了一声,贴着地面往回爬。
我们等了大概十分钟,没人再开枪。
接着排副让迫击炮班准备开火。他们把炮扛到一户炸塌的屋子后头,用砖头垫平地面。几分钟后就开炮了。
炮弹打中那栋小楼的屋顶。屋瓦全飞了,烟尘几乎要把半条街都遮住。我们等烟散了一点后冲了过去。
楼里没人。
地板上只有几个弹壳。楼梯是新扫过的,灰尘不多。墙角有擦过的泥脚印。
他早就走了。
排长的尸体是中午被抬走的。脸上被盖了块帆布,血浸透了半边衣领。他原来是面包师,入伍两年了。有时候晚上会分烟,也会讲他小时候在磨坊偷喝啤酒的事。我们都挺喜欢他的。
现在我们没有排长了。排副接替了指挥,他话少,脸色一首很白。我们没说什么,继续按原计划清理西面的几栋房子。
下午下了一阵小雨。楼梯变得湿滑,砖墙往下滴水,像是这整座城市都在出汗。
有一栋公寓的地下室被烧过,楼板焦了,味道一首飘到一楼。我们翻开一扇半掩的门,看见里面摆着几具焦黑的尸体,连骨头都烧弯了。
有人呕了。
我们没碰那几具尸体,拉上门,又钉了块木板。然后继续下一栋。
晚上我们回到了昨天的那幢楼。火光依然照着云。街那边的某栋楼着了火,能听见玻璃炸裂时发出的声音。
我把毯子披在身上,靠着墙坐下。
哈特曼递给我一根香烟,他说是排长昨天给的,还剩下小半包。
我抽了两口,那烟是潮的,有股奇怪的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