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被遗忘的边界（第2页）

西恩却抿紧嘴唇，声音小得几乎要被火声淹没：“赌场……不是什么好地方。”

梅伦立刻抓住话头：“哟，我们的小英雄发话了！那你平时又去哪儿？教堂？还是在军营里盯着女王陛下的画像……”

话音刚落，他就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西恩的脸涨得通红，紧紧攥着步枪，指节泛白。

他心口剧烈起伏，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女王的面容掠过脑海，他喉头一哽，最终只能闷声别过脸。

篝火另一侧，瑟娅静静看着他们，眼神里掠过一丝好奇。她试探性地问：“黑湾镇……真的和传说中一样热闹吗？”

“热闹？”梅伦哈哈一笑，打了个响指，“那地方除了妓院、酒馆和斗殴，还能有啥？不过嘛，要是你真想去，我乐意带你逛一圈。”

瑟娅歪了歪头，认真思索，语气却带着一种天真的好奇：“妓院……是不是就像是人类的集市？大家去那里交换……不同的东西？”

一瞬间，周围的笑声差点炸开。有人憋得满脸通红，差点把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

梅伦笑得差点岔了气，抹着眼角的泪：“天啊，你真是想要了我的命……没错，某种意义上算是交换，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

瑟娅看上去并不恼怒，只是更认真地看着篝火，仿佛把这“见闻”郑重地记在心里。

中士终于抬起头，声音冷冷的：“够了。黑湾镇的污水沟和泥沼，不值得你们拿出来说笑。”

火光在他脸上拉出阴影，短暂的寂静后，没人再笑出声。

可梅伦还是忍不住咕哝：“中士，要没有黑湾镇，我们这些被丢到殖民地的倒霉蛋还能去哪儿散心？你倒是说说——除了操枪、训练和巡逻，我们还有什么？”

奥尔德里克把擦好的军刀收回鞘中，声音低沉：“军人该知道自己的职责，不该奢求享乐。”

话音落下，火堆边的气氛再次沉了下去。

西恩抬起头，望着卡恩的背影，心口却生出一种复杂的敬畏。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即便梅伦再怎么插科打诨，真正让人心安的，始终还是这位冷峻的中士。

而瑟娅则静静注视着篝火，耳尖若隐若现地泛着微红。她心底涌起一种奇怪的情绪：人类的世界，是如此嘈杂，却又如此生动。

林间，风声拂过枝叶，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低语。没人注意到，黑暗的深处，雾气正在悄然流动。

雨林的晨雾缭绕不散，湿热的空气仿佛粘在皮肤上。树冠高耸，把阳光切割成零碎的斑块，洒落在泥泞的路径上。

殖民地军队的小队整装待发。十五名士兵的制服，是特地为热带地区设计的浅卡其色。

宽檐军帽，束紧的绑腿，配上硬挺的军靴。

布料早己被汗水和湿气浸透，深浅不一的汗渍像地图般斑驳。

腰间的皮带上，不仅悬挂着弹药袋与水壶，还整齐地别着一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刺鼻的奎宁酒。

这是每日的必需品。每个士兵都要在早晨例行分到一口，把苦涩的粉末调进劣质朗姆酒或杜松子酒里，硬生生吞下去，借以防治疟疾。

“来吧，弟兄们，女王陛下赐给我们的‘圣水’。”

梅伦下士大剌剌地举起酒壶，把奎宁粉末倒进去，狠狠摇晃几下，咧嘴笑着一口灌下。

那苦涩让他龇牙咧嘴，却仍大声嚷嚷着，“噢！这滋味就像在亲吻魔鬼的屁股！”

周围几名老兵哄笑着，轮流把那苦酒灌进口中。有人干脆首接捂着鼻子喝下，随后猛地咳嗽。

“少抱怨了，下士。”奥尔德里克冷冷瞥了他一眼，“要不是有奎宁，你们早在黑湾镇的营房里全倒下了。”

梅伦翻了个白眼，耸耸肩，倒也没再多嘴。他随手拉了拉军服的衣襟，喃喃道：“女王陛下要是真亲手设计的这身行头，那她肯定没来过这鬼地方。”

队伍里响起几声窃笑。西恩忍不住挺首了腰杆，低声却坚定地反驳：“陛下当然来过。她什么都考虑到了。”

年轻新兵的脸被热气烘得通红，额头沁满了汗，却依旧死死握着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