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万载离殇冰释疑踪（第1页）

那枚碧绿丹药悬浮在厉千绝面前，散发着磅礴生机，药香沁人心脾，显然是疗伤圣品。

然而，厉千绝的目光却并未落在丹药上，而是死死盯着大殿深处那抹孤绝清冷的白色身影。

她的问话，如同冰锥，刺入他的神魂最深处。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

厉千绝心中涌起万千波澜，是滔天的恨，是刻骨的怨，是万载的执念，亦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埋的眷恋。

他咧开嘴，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染红了牙齿，笑容显得格外惨烈而妖异。

他没有去接那枚丹药，而是用断剑支撑着几乎破碎的身体，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朝着大殿深处走去。

每一步，都牵动着全身撕裂的伤口，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恍若未觉，只是死死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冰封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洛云岚静静地看着他走近，没有阻止，也没有再开口。周身那清气和魔意依旧在纠缠对抗，让她的气息有些不稳，但那双眼睛，却冷静得可怕，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终于，厉千绝走到了她的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尺。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轻纱上沾染的血迹，看到她微微颤抖的指尖，看到她眼底深处那几乎难以察觉的一丝…迷茫？

呵…迷茫？

厉千绝心中的暴戾几乎要压制不住。

他猛地抬起手，并非攻击，而是狠狠指向自己的胸口——那曾经被她一剑穿心、即便重生也仿佛残留着幻痛的地方！

“我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无尽的嘲讽和痛楚，“师尊…您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万载之前，陨神崖上，那一剑穿心…诛仙阵中，魂飞魄散…”

“您亲手赐予的…这份‘师徒恩情’！弟子厉千绝…可是日日夜夜，不敢或忘啊！”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嘶吼出来，带着血沫，带着万年都未曾消散的恨意与不甘！

轰！

仿佛一道惊雷劈入识海！

洛云岚周身剧烈一震！那冰封般的眼眸瞬间破碎，瞳孔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厉…千…绝…？”

她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紧紧蹙起，仿佛在抵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又仿佛在记忆的最深处奋力挖掘着什么。

“不…不可能…你早己…”她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混乱，“你是…心魔？是幻象？是圣教弄出来的…”

“心魔？！幻象？！”厉千绝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我也希望是心魔！是幻象！可这万载噬骨的恨！这重生归来依旧为你所‘救’的讽刺！这具身体里沸腾的魔血！都在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猛地逼近一步，几乎要触碰到她，灼热的气息带着血腥味喷在她的面纱上：“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当年要那么做？！我敬你！爱你！视你如母如师！你却在我冲击至高之境、最无防备之时，予我穿心一剑！为什么？！”

积压了万年的质问，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洛云岚被他眼中那几乎要燃烧一切的疯狂和痛苦所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素手捂住了额头，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

“陨神崖…穿心一剑…不…不是我…不是我…”她喃喃自语，眼神混乱，体内的清气和魔意冲突得更加剧烈，周身气息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