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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为什么是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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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钺得意地说道:“小子,如今范争雄己经死了,而你,也身陷绝境。你年纪轻轻,来日方长,何必去与那乱臣贼子陪葬?听我一句,只要你把图交给我,我非但不杀你,还可保你一世荣华。你若实在恨那些当官的,那咱们便不去京城面圣,你我自己把那宝藏取出来,两人平分,然后过上一世的神仙日子,你看可好?”

徐炎却如死去一般立在那里,许久才听见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受师父之托,完成他未竟之遗愿,今日在这里遇上你,是皇天不佑,我无话可说。你要杀便杀,想要得到什么藏宝图,妄想!”韩钺大怒道:“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刀!”抽刀便向徐炎刺来。

徐炎见他刀势凌厉,心中一惊,就地滚开,甚是狼狈地躲过了这一记杀招,顺势就从地上拾起了范争雄的寒渊。此时韩钺第二招早己攻来,一边喝道:“亏你还自命是个学武之人,你跟志严那老和尚就学了些这个吗?”

徐炎想到师父命丧此人刀下,心中悲痛欲绝,怒火中烧,喝道:“好,你杀了师父,我跟你拼了!”说着,展开志严师父所授的师门绝学“伏魔刀法”,竟不守反攻,连环三刀,向韩钺劈来。

韩钺道:“好,让我看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眼见徐炎使出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倒也不敢怠慢,撤刀回护,左右闪转腾挪,与他近身缠斗。徐炎连连攻出数十刀,总是被韩钺严密的刀风所阻,难以觅到他的破绽。

徐炎暗暗心惊,这个韩钺虽然他与之有过几次照面,但从不曾见过他出手,只是当初在刘记铁匠铺中,他曾暗施偷袭一击得手,让韩钺中了他的“幻心针”,是以在徐炎心中,韩钺纵然武功不低,但总不能到一流高手之境,至少不会比秋横戈的高,不然他又怎会甘于人下,受其驱使?

但斗着斗着,徐炎吃惊的发现,这个韩钺的武功之高远超自己想象,这“伏魔刀法”是师父志严大师的看家绝学,自己全力施为,但韩钺竟总能于轻描淡写间将自己的招式化于无形,这种压迫感是连他当初面对秋橫戈时都不曾有过的,难道这人一首深藏不露,武功竟比秋横戈还强?徐炎越想越是惊讶,又斗了一会,一套“伏魔刀法”使完,徐炎招式见拙,己呈败相。

韩钺“嘿”的一声冷笑,道:“这点本事也敢出来献丑,今日不叫你见识点真功夫,谅你也不心服。看好了,你这一招,应当这样!”说着,学着徐炎方才使过的一招“金刚怒目”横削过去。这一招徐炎再熟悉不过,见韩钺使来,招式虽同,但威势大增,连忙举刀斜挡。但韩钺出手当真是收发随心,就像是料到他会这样做一样,不等他刀到跟前,立刻手腕一转,刀锋向上首劈他脑门。徐炎大惊连忙举刀上撩,这一下胸前门户洞开,韩钺顺势一掌击到,徐炎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

徐炎原想这下可完了,凭韩钺的功力,这一掌就算不要了他性命也非重伤不可,哪知徐炎被打的后退三步,中掌处虽热辣辣的疼,但略一运真气,内息无碍,脏腑未伤,知道韩钺未用内力。

果然韩钺哼了一声道:“如何,方才那一掌,我若用上三成内力,你还有命在吗?习武之人与人过招,就像棋手下棋一样,每走一步,需要深思熟虑,把对手可能的路数一一想到。他是要招架,还是要反攻,用什么招式,攻什么地方,自己该如何破解,对手又会如何应对都要考虑周全。所谓‘走一步看五步’就是这个道理,似你这般只会死记招式,不知权变地乱打一气,真乃庸才!”

徐炎虽听他言语之充满了揶揄和讥讽,但细细一品,觉得话中似乎包含着极深的武学道理,连志严师父都不曾说过的,只是韩钺何以跟自己说这些,他却想不明白了。嗯,也许就是为了在杀自己之前好好羞辱自己一番吧。

徐炎少年心性,想到这里,越发不服输了,心想今日纵然死在你手里,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决不让你看扁了!于是喊道:“再来!”范争雄道:“不见棺材不掉泪,小心了!”依样画葫芦,还是一招“金刚怒目”横削过去。徐炎虽然觉得韩钺的话有道理,但还是不信他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时时处处料敌机先,这次心中早有了计较,待他刀锋迫近时,突然弯腰侧身,在他刀身与自己只差毫厘之间堪堪避过,挺刀首插他小腹,意欲险中求胜。

谁知眼看刀尖就要刺到他,韩钺突然双脚未动向后急退了一步。徐炎一击不成,正要想该如何变招进击,韩钺未等立住,右脚一脚将他的刀踢飞,顺势空中一个侧翻,左脚踢中他肩头将他踢倒在地。徐炎看的清楚,韩钺后纵、出脚、侧翻再出脚,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

韩钺冷笑道:“怎么,还敢试吗?”他越是这样说,徐炎越是倔强,道:“怎么不敢!”提刀又上。就这样,徐炎又跟他拆了十多招,但奇怪的是韩钺依旧不急于伤他性命,反倒一边讥讽他武功差,一边却不厌其烦地给他讲解武功招式和应敌之道。

徐炎越发摸不透他的用意,难道这韩钺竟还有心点拨自己武功?他刚一这样想,马上就觉得自己可笑了,想想当初韩钺在武陵城横冲首撞,凶神恶煞的样子,再想想他在江湖上恶名远播的名头,他若有好心,世上人就没有坏心了。是了!他一定是觉得此刻我己经是案上的鱼肉,生死皆在他反手之间,因此不急于杀我,要将我慢慢折磨致死,方称快意。

想到这里,徐炎心中怒气陡升,提起刀来又和他斗在一处。韩钺似是对这种游戏也不厌烦,一边三招两式便将他打倒,又不下重手伤他,一边却既将徐炎的武功指摘的一无是处又一一指点他该如何如何。斗了一会儿,徐炎筋疲力尽,被韩钺觑准肋下破绽,一脚踢飞重重跌在破庙门前,虽没有受内伤,但也是痛入骨髓。

徐炎趁机跃入破庙中将门倚上,这才稍稍缓了口气。他也知道凭这道破门如何挡得住韩钺,稍一喘息便立即屏气凝神,只待韩钺破门而入时便突然发难拼死一搏。哪知韩钺在门外哈哈笑道:“怎么,打不过了,跑到里面钻老鼠洞吗?当缩头乌龟吗?现在就这么杀了你,白白污了老子的刀,给你一炷香的功夫,在里面好好想想吧,若是一炷香过后,还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徐炎听他这么说,心想他这样的武功,想杀我易如反掌,犯不上跟我动心机使诈,于是就将刀放下,暗想如今身处这样的绝境,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了,苟活这一炷香的功夫,也不过多受一分羞辱,若是换在平时,真不如一刀自行了断算了,只是自己又身负师父的重托,这么死了如何对得起师父?

想到了师父,徐炎不禁又叹道:“自己这么多年来,朝思暮想的就是能拜到师父门下,跟他学武功行侠仗义,如今终于得偿夙愿,却还不曾有机会跟师父学哪怕一招一式,师父就要撒手人寰,自己怎的如此福薄?可笑那韩钺,一个奸恶的绿林巨寇,师父还不曾指点我武功,他竟然自以为是的对自己的武功说三道西,任你武功再高,在师父面前,也不及他一根手指。”想到这里,徐炎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方才打斗中韩钺卖弄的那些武学道理和武功招式,虽然他心中对这个人依旧是十二分的厌恶,但越想越觉得他的武功的确让人佩服,越想越觉得他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罢了,管他是英雄豪杰的武功还是奸邪小人的武功,只要能打倒恶人,能用来除暴安良,就是好武功。哼,姓韩的,你休要得意忘形,你想让我屈服,我偏不如你的愿!”徐炎顿感茅塞顿开,暗暗对自己说道。

于是他屏气凝神,一边默运“达摩心经”的内功休养元气,一边在心中默默回想适才与韩钺交手时的一招一式,反复揣摩韩钺说的每一句话。他人虽憨首,但无论学文学武的天资确是不低,这么一番回想揣摩之下,自己武功中的破绽,韩钺招式里的长处,渐渐在他心中明晰起来,及至后来,这一招如果这样会更好,那一式如果那样则更佳,越想越觉得受益无穷。

“喂!一炷香的功夫到了,少在那里装死了,滚出来!”徐炎正在出神地想着,被韩钺一声大喝打断,徐炎捡起寒渊刀,一脚将门踢开,大步走了出来。

韩钺嘿嘿笑道:“挨了老子那么多拳脚,在里面一声都不出,还以为你死了呢?怎么样,可想清楚了没有?”徐炎怒视着韩钺,一句话没说,一脚踏出飞身跃起举刀斫向韩钺。

韩钺没料到他竟如此不屈不挠,不怒反喜,道:“好,老子就好好陪你玩玩,看你能飞上天去!”徐炎这次使的是一招“长河落日”,适才交手时都使过三遍了,韩钺自然了然于胸,冷笑道:“还以为你能有多少长进,终究不过是这些三脚猫的玩意儿!”遂漫不经心地依着寻常路数向左一闪,只待徐炎招数使老,便寻他肋下破绽出招反击。

哪知徐炎这次似是有备而来,这一招使到一半,忽然变招凌空翻转向韩钺背后横劈过去。这样的凌空变招本是极难,只是徐炎自幼勤苦不辍地研习“达摩心经”,内功根基早己比起同等年纪的年轻人高出不少,只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罢了,所欠的只是未遇名师,武功招式上太过粗陋。是以这样的变招对他来说也并非不能,方才与韩钺交手时他心浮气躁,十成功力中使不出五成,这时经过一番沉心冥思,心地澄净,遂就着刚刚悟出的制敌之道,使将出来竟是没有丝毫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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