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零七章 准备下（第1页）

比尔巴利。

安霁月驾云腾空而起，领着锦织繁径直飞向四足八臂巨人的肩膀处。没有头部结构，本该是脑袋的地方悬浮着那道裂隙的巨人立刻就注意到了她，在“看”向这边的同时稍稍转过身体，好让尽可能多的炮管将急速接近的云团纳入射界。

四种不同造型的炮管射出四种不同形态的弹药，但所有攻击都被驾云的安霁月轻巧地躲过。为了挡下恐虐本尊的那记斩击，她用掉了一大半的灵能，好在灵能者的超强第六感属于被动效果，是无消耗的。当巨人后知后觉地抬起它那八只手臂试图去抓小小的云团时，安霁月已经贴近到了一个极近的距离。

节度使先是双手掐了个法决甩出一道闪电，紫色的雷霆抽打着巨人大概是胸前的位置，只留下些许微不足道的焦痕，转眼间就被修复完毕。这一幕早在安霁月的预料之中，这个拥有神性的怪物法术抗性极高。下一刻她瞄准同一个位置释放了灵能闪电，咆哮的银蛇噼啪作响，在巨人胸前留下一大片放射状的焦黑裂痕。巨人晃了晃身体，包裹着砖石的腐臭血肉一阵蠕动，那些被灵能闪电轰成焦炭的部分被挤开、脱落，露出底下那碗状的凹坑。数不清的肉芽从“碗”底钻出，迅速填满了缺失的部分。

脚下的洁白云团散去，安霁月轻巧地落在巨人的右肩上，左脚踩着一块瓦片，右脚则陷进肉里。巨人抬起身体左侧最上面的那只手，朝两只讨厌的“蚊子”拍下来。不等其落下，念力刀锋就在建材和血肉相混杂的身躯上切开一条深达十米的伤口。

安霁月用念动力掰着伤口强行将其撑开，露出一条巨人身体内部可供人类通行的通道。锦织繁双手各持一柄分水刺率先跳了下去，安霁月紧随其后。节度使的双脚刚落地，巨人的手掌猛得拍在两人刚才站着的位置，整条“通道”都在这股巨力面前剧烈地颤动着。

锦织繁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而安霁月全靠用念动力轻轻“捏”住自己才没有摔倒。待到这股震荡平息后，安霁月皱起眉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小繁，你感觉到了吗？”

戒备姿态的副千户轻轻点了点头。

巨人一直都在移动，按理来说她们所处的位置本该颠簸得能把人的内脏都晃出来才对。然而事实是除了刚才的那股震荡外，这处通道完全没有任何的颠簸感，仿佛这里并不是一个正在移动的巨型生物内部，而是一处修建在坚实大地之上的古怪建筑物。

外神之首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进入亚空间又或者别的什么特殊领域，她仍在物质宇宙。思来想去，她只能将这归咎于混沌之力的诡异。

“保护我。”她对自己的侍女如此说道，随即按照特定方式运起丹田中的真炁，以其为媒介拨动这个世界上无处不在的魔法之风。

中古战锤世界的施法方式，无一例外全都是用施法者自身的精神去接触并引导魔法之风，导致这个世界的法师非但不是法爷，反而是混沌腐化的高危人群。有鉴于此，安霁月专门为安氏震旦设定了一套专属的施法方式：在安氏震旦，科班出身的正规施法者和武师一样，掌握着名为真炁的神奇力量。他们并不会用自己的精神去直接接触魔法之风，而是通过真炁间接调动这股伟大又可怖的力量。

这么做的好处是有效降低了施法这一行为所潜藏的风险，坏处是对施法者本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且间接调动终归是不如直接调动来得方便。当然了，对于安霁月这种级别的方士来说，这点缺点等同于不存在。

身处巨人内部，安霁月将神念尽可能地扩展开来。原始魔法之风达尔每时每刻都在从星球的南北两极涌入这个世界，它们当中的绝大部分被大漩涡吸收、冷却，然后遣返回亚空间，少数则分化为八风流淌过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透过施法者的第二视觉，安霁月的视线穿透了血肉与砖石，清楚地“看”到巨人“头”部的那道裂隙一直都在从混沌领域抽取魔法之风，然后将其全数泵入这具亵渎的躯体当中，维持着祂的活动能力。她注视着那道裂隙，她清楚地感觉到有两道目光正从另一个维度看过来，其中一道满是纵欲味道的目光马上就嫌弃地移开了视线，而另一道既生机勃勃又枯萎衰朽的目光则死死地盯着她。

哪怕隔着一个维度，安霁月都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怨念。她知道那是谁，而她不会做出回应。在外神之首的意志下，磅礴的魔法之风从远方汇聚过来：参考泰格里斯在芬努瓦尔平原之战中的事迹（注1），安霁月准备通过一次可控，嗯，相对可控的魔力井喷把这个巨人拖入亚空间中，等北约联军把重力炮以及planb准备好之后再回来。

安霁月衷心地希望planb最好不要派上用场。如果重力炮这一招因为某种原因没能解决这个巨人，那她就只能动用憎己剑了。安霁月早就考虑过如果遇到了最极端的局面，不得不借助憎己剑的力量时该怎么办。她为此准备了预防措施，理论上能够在自己失控时强行恢复理智，但她不确定自己的后手是否真的管用。

感觉汇聚起来的魔法之风差不多足够了，安霁月全神贯注地操纵着这股庞大的能量，如同抡起一柄重锤般将其砸向巨人周遭的空间。本就因这亵渎之物的存在而受到削弱的帷幕刹那间被贯穿，撕开一道足够大的同时又不至于造成不可逆破坏的缝隙。更多的魔法之风喷涌而出，包裹住巨人的身躯。物质宇宙和混度领域开始在时空层面上重叠，安霁月稍稍松了口气——

巨人头部的裂隙突然有了反应。它暂时停止从混沌领域抽取魔法之风，转而将人工诱发的魔力井喷所带来的能量一口吞下。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撕开的缝隙眨眼间被抚平，只差那么一丁点就能完成重叠的两个维度迅速远离了彼此。

安霁月深呼吸了一口气。

“淦！！”

……

巨人在大地上肆虐，追逐着那些渺小却烦人的“蚂蚁”。这东西显然不太聪明，会轻而易举地被吸引注意力然后死追到底，北约机甲部队借此将其活动范围限制在了城区范围内——以惊人的伤亡作为代价。

“最后一发！”博希蒙德一边在通讯频道里喊道，一边按下发射按钮。国王座机左肩的四联装发射器上，最后一枚巨魔之锤火箭呼啸着飞出，拖曳着尾焰撞在巨人其中一条正抬起的腿上。爆炸的火光一闪即逝，巨人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博希蒙德：明明无法发声，国王却总觉得自己似乎听到这玩意正恼怒地咆哮着。

足以轻松杀死一头成年巨魔的攻击，对于体型如此庞大的存在而言也就相当于让蚊子叮了一口，除了激怒对方之外不会有任何效果，何况巨人还能快速再生且无惧高温。面对“蚊子”的又一次挑衅，巨人身体上所有具备射界的炮管全数开火，颅骨、巫火、痰液以及不可名状的弹药一股脑砸向博希蒙德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