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页）

墨玄的妖火骤然暴涨，西装化作的烈焰战袍却被秤杆压住。"当铺的铜臭掌柜？"他尾巴上的金环接连爆开三枚，饕餮纹抽油烟机突然张开黑洞洞的巨口，"五百年前你骗走我三道金环的账，该清算了。"

苏婉的眼泪突然砸在铜钱脸上。跑腿员的面皮如热蜡般剥落，露出下面灰白色的刺猬本体。朱砂粉包装袋自动爆开，鲜红粉末在空中凝成判官笔的模样——这根本不是朱砂，而是地府忘川河底的怨血结晶。

"契约漏洞抓得不错。"灰老太爷的本体在玄关显形，鼠须上串着七枚婚戒，"可惜美团真正的跑腿员"他尖笑着指向窗外。浓雾中有道骑着三头犬的身影正在逼近，穿着明黄制服的少年额生龙角，怀里的朱砂粉洒落成辟邪符阵。

"东海七太子敖夜，为您服务。"少年甩出缚妖索缠住灰老太爷的轿辇，转头朝苏婉眨眼，"上回您救的搁浅白海豚，是我表弟。"他脖颈挂着的员工牌闪过金光——"美团三界特殊物流部"。

灰老太爷的鼠须突然卷住墨玄的尾巴："既然毁约，就拿二十七道金环抵债！"山海经残卷趁机暴起，瓷砖化作饕餮鳞片咬向墨玄后颈的桃花烙。苏婉抓起微波炉里的雷米花塞进嘴里，电弧在唇齿间炸开的刹那，她对着铜钱秤杆吐出带着雷霆的判词：

"美团订单编号20231007，根据三界电商法第88条——"雷光顺着灰老太爷的算盘珠滚成火球，"强买强卖需赔三倍定金！"

整栋楼突然开始扭曲，外墙浮现出巨型订单二维码。敖夜的三头犬同时咬碎虚空，冥府当铺的账本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墨玄趁机用最后一道金环缠住苏婉的手，在灰老太爷的惨叫声中拽着她坠入美团订单号的数字洪流。

坠落途中，苏婉瞥见敖夜在撕毁的契约背面快速写道："长白山快递驿站，找雪女取回金环。"他龙角上挂着的五星好评勋章闪过血光，"顺便告诉你家那位——当年渡他雷劫的，是顺丰观音分部的杨柳玉净瓶。"

当他们在厨房瓷砖上醒来时，二十斤真正的朱砂粉整齐码在灶台。墨玄尾巴光秃秃的，正用最后一点妖力煎心形溏心蛋。蛋液在平底锅里组成新消息："菜鸟驿站代收点：墨玄的金环包裹已到达。"

抽油烟机饕餮纹打饱嗝吐出一张电子清单，苏婉盯着"运费支付方式：三滴真情泪"的条款，突然揪住墨玄的耳朵："你什么时候把我眼泪挂到闲鱼了？"

窗外传来三头犬的远吠，混着敖夜逐渐消散的提醒："五星好评返现阴德券"

墨玄与东海龙族的旧缘

灶台上的溏心蛋第三次炸成烟花时，墨玄的尾巴终于彻底秃了。苏婉举着锅盖挡飞溅的蛋壳，忽然瞥见抽油烟机饕餮纹的牙缝里卡着片龙鳞——青金底色上晕着二十七道雷纹，与墨玄残存的金环如出一辙。

"当年东海老龙王哭得鼻涕泡都沾在龙须上。"墨玄用妖火烤焦第n个煎蛋，状似无意地开口，"非说我把他们七太子炖成了蛇羹。"

苏婉的筷子尖突然戳进琉璃台面。瓷砖下的《东山经》残卷剧烈震颤，浮现出暴雨中的海岸线幻影。十八岁的墨玄盘踞在礁石上，尾巴缠着条奄奄一息的青龙，龙角断口处正汩汩涌出淡金血液。

"那是敖夜？"苏婉看着幻境中龙尾化作的少年腿脚，突然明白为何初见时他员工牌挂着"工伤补助"标签。

墨玄的尾巴残根扫过幻象："这小蠢龙拿自己龙珠镇海啸，差点被倭寇的破船锚勾断脊骨。"他指尖燃起妖火，将幻象烧成青烟，"本座不过是路过觅食。"

冰箱突然发出冷笑。贴着符咒的冷藏室裂开道缝，冻僵的带鱼猛地竖起来，用冰凌在玻璃上刻字：[他拔了自己护心鳞给小龙止血，被雷部盯了整整三十年]

墨玄一掌拍碎冰碴，却挡不住更多记忆从瓷砖缝隙渗出。苏婉的眼泪滴在抽油烟机饕餮纹上，三百年前的龙宫宴席在蒸汽中铺陈开来——

断角青龙化作人形，捧着四海瓶追在墨玄身后："玄哥你看！我偷了父王的化形丹！"少年敖夜的脸尚带着婴儿肥，腰间美团同款配送箱叮咚作响，"以后你褪鳞渡劫的时候，我就能帮你上药了！"

幻象中的墨玄甩尾击碎珊瑚桌案："本座需要你这小泥鳅帮忙？"转身时却悄悄用妖火烘干了小龙袍角沾染的北海玄冰。

画面突然扭曲成雷暴云团。苏婉认出这是墨玄妖丹幻境里见过的雷劫场景，但此次视角却来自云端——敖夜顶着断裂的龙角，正将美团配送箱倒扣在劫云上。箱口"三界特快"的符咒金光大盛，竟把天雷吸进去大半。

"杨柳玉净瓶根本镇不住紫霄神雷！"老年龙王的声音如滚雷传来，"逆子！你要用千年道行换他一线生机？"

幻象中的小龙抹了把脸上的金血，配送箱已被天雷灼出焦痕："玄哥替我挡过东瀛八岐大蛇的毒牙"他突然朝云端下坠的墨玄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的虎牙，"再说了，我们美团骑手最讲准时——说好要帮他送快递到渡劫成功那天的！"

现实中的抽油烟机突然喷出海鲜味的黑烟。墨玄手背爆开青筋，妖火将回忆烧得支离破碎："陈年旧事有什么好看！"他甩尾卷起平底锅，却把番茄酱画成了龙形简笔画。

苏婉突然抓住他溃烂的指尖。那些被雷火灼烧的伤口深处，隐约浮动着龙族疗伤咒特有的波纹："你尾巴上的金环，其实是替敖夜挡灾的功德印？"

窗外传来三头犬的吠叫。穿着美团黄袍的少年从雨幕中穿墙而入，龙角上新增了道灼痕："玄哥你当年塞我鳞片里的保命妖火"敖夜从配送箱掏出发焦的蛇蜕，"上个月挡了波僵尸外卖员，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