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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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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问题吗?”

这四个字,像四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破了陆承屹所有蓄积的怒火,让他满腔的质问和威压,都变成了一个可笑的、无法宣之于口的哑炮。

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问题大了!

可他该怎么说?说“你不能在我家里建一堵墙”?还是说“你这是在挑衅我”?

任何一句辩驳,都只会显得他气急败坏,小题大做。她用他的话,堵住了他的嘴——《相处协议》里写得清清楚楚,互不干涉。现在,她只是用一种具象化的方式,来执行这份协议。

陆承屹那只攥着木板的大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青筋在手背上虬结,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他就这么僵持着,隔着这道简陋又坚固的“墙”,与那个女人对峙。

而沈清禾,说完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看他。她只是平静地躺了下去,拉过那床薄薄的、带着霉味的被子,盖在身上,重新背对他。

彻底的,无声的,绝对的无视。

陆承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比在战场上被敌人最狡猾的战术包围时还要无力。那是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重锤砸进深海里的虚空。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单薄却倔强的背影,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次,最终,还是缓缓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松开了那块木板。

他知道,他但凡敢动手拆了这道“墙”,这个女人明天就能用整个军属大院的唾沫星子,把他淹死。

她太懂怎么拿捏人心,太懂怎么利用规则。

陆承屹僵硬地转过身,走到自己那张孤零零的木板床前,重重地坐下。床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没有脱衣服,就这么和衣而卧。

这一夜,屋子里静得可怕。两个人,一道墙,将这十几平米的空间分割成两个世界。他能清晰地听到戈壁的狂风如何肆虐地拍打窗棂,也能听到隔断后面那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以恒定的频率运行着,不急不缓,不受任何外界情绪的干扰。这让他更加烦躁。

他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军营的起床号还没吹响。陆承屹就按照雷打不动的生物钟,猛地从床上坐起。他动作迅速地穿衣,将被子叠成棱角分明的豆腐块,整个过程利落迅猛,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响,这是他多年军旅生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当他拉开门,准备离开时,一股夹杂着沙砾的刺骨晨风,猛地灌了进来。

他高大的身躯在门口顿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道将房间一分为二的隔断。

就在这时,隔断的另一边,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起身声。同样是安静而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她也醒了。

陆承屹的下颚线瞬间绷紧。他没有再犹豫,抬脚,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清晨凛冽的寒风中,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训练场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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