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炼（第2页）

她推过一叠文件：“这是我为他准备的人格档案。少年时因兄长而自卑，在汪伪时纵容下属贪污，对徐碧城有过牵绊——都是可查证却不致命的痕迹。”

郭走丢翻阅着，轻轻一笑：“你这是给他做了一具‘替身’。”

“对。”林婴婴目光锐利，“必要时，你要主动引导，把风向引到他的弱点上——贪腐、旧情、情感软肋。让桃色风波盖住信仰危机。宁愿他被当成‘凡人’，也不能被看成‘通共’。”

“如果戴笠把所有证据串联在一起……”

“那就断尾。”林婴婴声音冰冷，“抛出外围烟雾弹，交出废弃情报点。如果还不够——”她顿了顿，“他只能是弃子。”

郭走丢想起他夜里沉默擦枪的模样，若真到绝境，她要替他留住“干净的名”，哪怕自己脏得一身血。

她敛住眼底痛色，抬眼时冰冷如霜：“真到那一步，我不会演什么被害妻子。我会亲手替他刺下最后一刀，让他走得干净。”

林婴婴沉默片刻，点头赞许：“很好。最后一层——若走到绝境，我会安排‘唐山海被自杀’的假象。尸体替换，舆论放出‘军统内斗，忠良被冤’。而他，要去延安。”

郭走丢声音低低，融入一丝若隐若现的庆幸：“你这是为他备了一条生路。”

“不是生路。”林婴婴目光似寒锋，“是第二条命。”

油灯摇曳，二人推门而出，雨夜将身影吞没。

【4】

郭走丢回到住处时，唐山海在灯下擦拭配枪，冰冷的金属映出他沉静的眼神。

她看着他擦枪的手，忽然明白林婴婴那句话——“他只能是弃子”。

可那一刻，她只想赌一次，不让他被任何人“弃”。

她靠过去，像往常一样平静地说：“慢点，别磨破手。”

他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清浅得像一圈涟漪。

——这一刻，他们假装彼此都没听见那句“死而复生”。

“记住……不是演戏。”镜中映出一张沉静却带泪痕的脸，郭走丢对着自己呢喃。

她回想演练的每一个细节，泪水涌出时下意识吸了吸鼻子，突地屏住了呼吸，用学过的喘息法制造出短暂而近似晕厥的假象。

唐山海即刻扶住她瘫软的身子，低声示意。

——这是他们预演的节拍。

他们都清楚，即将走进的，是一场用命作赌注的豪赌。

【5】

而在军统大楼，张怀拿到了关于济世堂的“慈善档案”。他仔细翻阅，指尖在其中几处经不起深究的模糊点上轻轻划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果然。。。”他低声自语，将档案重重合上，“这才是突破口。”

夜雾深重。

一切都已被火淬过——可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