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名额分配（第2页）

少年下车，脚步踉跄走近。那孩子抬头看他一眼，忽然咧嘴一笑：“你是那个骑驴打败沉默的人吗？”

众人皆静。

少年尚未回答，盲女已开口：“他不是打败沉默的人。他是第一个不怕被沉默杀死的人。”

人群缓缓散开，让出一条通往谷中央的小径。那里立着一棵老松，枝干虬曲，第七根杈上果然挂着一只木匣，表面斑驳，却以金丝勾勒出复杂的声纹图腾。正是“言种”之匣。

少年一步步走向它，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刀锋上。许绾的笑声、墨青的伞影、师父摇铃的身影在他脑中交错闪现。当他伸手触到木匣那一刻，整棵树突然剧烈摇晃，落叶纷飞，空中竟浮现出一段虚幻影像??

三百年前，那位大谏官立于朝堂之上，面对皇帝与满朝文武，朗声道：“民不可欺，言不可封！今日若斩我喉，明日自有万口代我说话！”

刽子手挥刀落下，鲜血喷涌之际，他拼尽最后一口气，咬破舌尖，吐出两个血字：“我在！”

那一瞬，天地变色，他的声核离体而出，融入皇陵深处尚未铸成的摄魂钟心，而喉骨则被秘密取出，藏于紫云山禁地。

影像消散，少年双膝跪地，热泪滚落。

他缓缓割破手指，以血在木匣上书写“我在”，一遍、两遍、三遍。

当第三笔完成，木匣“咔”地一声开启，却没有光芒迸射，也没有神兵飞出??里面只有一粒种子，通体透明，形如泪滴，内部仿佛有微弱心跳。

“这就是‘言种’？”少年喃喃。

盲女点头：“不是武器，是希望的胚胎。它不能杀人，也不能破阵，但它能让一片土地长出敢于说话的人。”

少年小心翼翼捧起种子，忽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五脏六腑如被烈火焚烧。他猛然咳出一口黑血，溅在地上，竟自行蠕动，凝成三个字：**“吞声启”。**

他瞬间明白??李崇安已经开始行动了！“吞声”卷轴一旦展开，便会抽取天下积怨之语，将其炼为邪力，最终点燃“焚言火”，将所有“在”字的记忆从人心抹除。而这枚“言种”，正是唯一能与其抗衡的存在。

“必须赶在无月之夜前，把种子种下。”盲女沉声道，“唯有扎根于万人共信之地，它才能生根发芽，释放‘真言之息’，抵御焚言侵蚀。”

“哪里才是那样的地方？”

盲女望向南方：“京城。”

少年猛地抬头：“你要我去皇宫种它？”

“不是皇宫。”她摇头，“是城南贫民窟的‘哑巷’。那里三代以上皆为朝廷文书抄录工，因不慎泄露机密，全族被割舌流放。百年来，他们用手势交流，用脚印传信，墙上、地上、井盖上，全是看不见的‘在’。他们是沉默最深之处，也是声音最渴望重生之地。”

少年沉默良久，终是点头。

三日后，他们抵达京畿外围。此时京城已戒严，城门紧闭，巡逻士兵臂缠黑巾，胸前绣着一张闭合巨口图案??正是“吞声卫”的标志。街头巷尾张贴告示，上书：“妄书‘在’字者，视为乱党，株连九族。”可即便如此，仍有无数人在暗处传递消息，有人在鞋底刻字，有人在茶碗底画圈，甚至有孩童故意摔碎瓷碗，碎片拼出“在”形才肯罢休。

少年伪装成流浪说书人，盲女扮作引路乞婆，牵着“言驮”混入哑巷。这里房屋低矮破败，墙壁布满刮痕与符号，居民彼此用手势交谈，眼神警惕而坚韧。当他们看到盲女手中那枚铜铃残片时，所有人动作同时停滞。

一位白发老妪颤巍巍上前，双手比划：“你们……是从外面来的？还带着‘铃心’？”

盲女点头，将少年扶下驴背，低声说明来意。

老妪听完，久久不语，而后转身走入一间危房，从墙洞中取出一本破旧账簿??竟是百年前被销毁的《禁言名录》，上面记录着每一位因言获罪者的姓名与临终遗言。她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一行小字：

>**“愿后世人，不说惧，不惧说。”**

她抬头看向少年：“种吧。我们愿意用命护它生长。”

当夜，少年在巷中央挖坑，准备埋下“言种”。就在此时，天空忽暗，一轮圆月竟被乌云吞噬，星辰隐没??无月之夜，到了。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李崇安立于祭坛之上，面前悬浮着那幅“吞声”卷轴。九百九十九张人脸组成的巨口缓缓张开，心脏剧烈跳动，朱砂文字glowing血光。他高举双臂，诵念咒文：

>“怨语为薪，恨言作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