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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等了半天,源雅文都没等到太宰治的回应。
没有“哦,就这”,也没有“哎呀那可真严重呢”。
太宰治只是沉默。
就好像真的在思考“从此失去源雅文的信任”这件事的严重性。
半晌。
太宰治困惑地开口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愿望?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他同样没有得到源雅文及时的回复,就当他以为自己把这个脑子里总在异想天开的家伙问倒了之时,忽然听到上方低低的笑声。
源雅文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莫名的,太宰治也跟着心情轻松了许多:“怎么又在笑,傻傻的。”
源雅文说:“因为我们现在跟刚刚完全相反!刚刚是我在下面,你在上面,我说我的愿望不重要,你说你的愿望也不重要,之前也是,你问我要不要晚安吻,今天我也在问你要不要晚安吻,对不对!”
太宰治回忆了一下,发现还真是源雅文说的那样:“那可真是巧哦。”
“不是巧合啊,”源雅文摇头,“因为我们很像,不是说的外貌,是性格、或者说灵魂上的像,真奇怪,明明不久前我还觉得自己是个机器人,机器人哪有灵魂这种东西。”
“想跟你玩游戏也不是只想知道你的愿望而已。”
落在太宰治腹部的手,就如太宰治本人所想的那样,不带丝毫旖旎,目标准确地向上移动,停在他心口的位置。
“愿望是很重要没错,但是我更想听见你的心的声音。”源雅文小声地说。他绝对自己的语言有些抽象,但他的确找不到更适合的词语放在这里了。
“曾经……曾经有一个人教我,简单的拥抱,是不足以带给一个常年待在冷冰冰环境里的人温暖的,他要我再努力一点,要我无时不刻地粘在那个人身上,让那个人生命里的每一秒钟都有我的影子,让那个人再也无法否认我的存在带给他的莫大影响。”
“他说我得教会那个人自信,让那个人明白一件事——我是他得到了就永远不会失去的东西。”
源雅文的手明明只有那么一丁点儿重量,太宰治却觉得胸口仿佛压了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向来熟悉如何揣测人心,更何况是眼前这个根本不懂得隐藏自己表情的单纯家伙,只一眼,太宰治就能看出源雅文口中所谓的“曾经有一个人”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不仅是那个人,还有安吾,还有织田作,甚至还有中也,好像所有人在源雅文心中都有一席之地。
有的时候太宰治都想问问源雅文,拳头大小的一颗心脏,怎么能容纳那么多人的。
如今,这颗心脏连同被装进心里的那群人,一起压在了太宰治的胸口,沉甸甸的,令人不悦。
太宰治扯扯嘴角,表情淡了下来:“哦,你把他的话记得还听清楚的。”
源雅文学着太宰治的动作,捏了捏他的脸,食指把太宰治抿起来的嘴角抬高:“我好像摸到一点规律了,你不高兴的时候要么装成特别开心的样子使劲折腾人,要么就像现在一样,不看我,不愿意理我,这应该就是冷暴力吧?”
看太宰治还是那副懒洋洋不打算反驳样子,源雅文继续说:“太宰治,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已经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什么话都听的小孩了,我也是有判断能力和叛逆期的。”
“所以我觉得那个人有一点说得不对——为什么非得是我成为他的所有物,而不是我将他占为己有呢?”
太宰治一怔,缓缓看向源雅文,目光里闪烁着某种不确定的情绪。
“如果一定要消除他的不安,单单将我放进他的口袋里是没有效果的,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得到了我,也没有获得自信,反而愈发阴晴不定,但是假设让他的全世界里只有我,那他就只能看到我,他的世界里便只有我们两个人,这样还会感到不安吗?”
源雅文的手贴在太宰治的胸口,默默地数着那一声声看似平稳的心跳。
太宰治的表情和语言会骗人,连他的心跳也会,因此,想要通过常规的观察手段摸清太宰治的真实想法,简直比登天还难。
源雅文不清楚太宰治此刻的心情是否真的如他的心跳声一样平和。
他并没有描述自己口中的“他”是谁,但是专注的目光却在告诉太宰治,他们所谈论的主角就在这里。
“还会不安吗?”源雅文轻轻地追问,仿佛只是单纯想要将某个难题研究透彻的学者。
太宰治张嘴,犹豫了好几分钟,才低声回答:“我不知道。”
他皱着眉头,因为听到了自己声音里的喑哑。
源雅文点点头,理所当然地接话:“我明白了,那就试试好了,我思考过如何让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方法,思来想去好像也只有囚禁这条路了。”
他的手指勾了勾太宰治手腕上的铁铐,铁链叮叮当当的响。
坚硬的铁制品若非有那几圈绷带在,恐怕即将陷入太宰治的皮肉里。
太宰治:“所以我是正好撞进你手里的倒霉试验品,让你试试这招到底管不管用。”
源雅文回神,后知后觉太宰治好像还处不安的状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