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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呢?
她以为自己忘了,早已拉黑了一切联系方式,还是不免记得他的尾号。
不管号码换了多少,声音变了多少,打给她时,尾号总是不变的,称呼总是不变的。
好啊!你忘不掉,我难道就能放过你!
梁依山念起那个名字。
韩九珠——
梁依山想揪住他想了五年,千刀万剐的幻梦做了无数,那颗恨他的心差点成了梁依山人生的支点。
安芮她妈是韩九珠害死的。
梁依山忘不掉那个夜晚,湿淋淋的空气,安芮打电话嘶叫:梁依山,我没有妈妈了!
好啊!好啊!
梁依山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要爆发出某种骇人的力量,捏碎他带来的阴影。
她抱着傅西流,一声不吭,任由身体里流淌起毒血。
傅西流刚进厅就又被人喊走,说是梁依山约他在楼下花园见面。
心想梁依山又搞什么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围住。
这次袭击他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下手阴狠,奔着让他死在这来的。
梁依山!!
又是梁依山!
这女人到底做了什么,该死,怎么不去揍她,非朝他下手!
傅西流肯定要问,问他们是谁派来的,和梁依山什么仇什么怨,还要问为什么冲自己下手,冤有头债有主。
没人鸟他,跟聋子一样。
傅西流没招了,打架他不差,只觉得很丢份。
多少年没被人这般欺凌,也许是最近愤懑积攒过多,拳挥出去时竟畅快起来。
越来越兴奋,后头宴会觥筹交错,当成背景音,摁下对面拳头时气焰涨起来,他们不说话就捶砸胸腔,听人不得不闷哼。
打到最后甚至有些索然无味,若是一个人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打起架来不要命,搏杀似的,到了见分晓的时候便有种一开始就预料到必胜结局的索然无味。
但他看见梁依山的粉色身影。
不该认出来的。
天黑黑,为什么她像蝴蝶翩跹,为什么她要叫他的名字,又为什么要向他奔来。
她明明是罪魁祸首,是元凶,是不该出现的蝴蝶。
头被砸破时听见她慌张的声音,一时松懈下来,不知为何,竟有种安全感,他可能也被这女人同化了。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混乱后更喧哗。
梁依山跪坐在湿冷的地面上,紧紧抱着昏迷的傅西流,双手死死按在他汩汩冒血的左脑侧,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她的粉色裙摆,染上大片刺目的暗红,骤然凋零的玫瑰花瓣般。
电话一直没停,首先打给严知琇,要他想办法拦住媒体,将大事化小,别让乱七八糟的流言传出。
接着,打给了Irena,直言自己这边出了事,要她帮忙照顾梁蔻。
一步步,精准而有条理。
直到救护车到来,傅西流被送上担架,脸色在车灯下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严知琇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他身后跟着几个保镖,已控制了现场残余的混乱。
“怎么回事?”
梁依山手死死握着担架:“没事,我跟着过去。”
“我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