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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欺骗男人，司妄是对他最好的人，苏念不想因为他的私心伤害他。

或许是因为他在里面待得太久，男人很担心他，卫生间的磨砂玻璃外，一个黑色的人影缓缓走近，下一秒，敲打玻璃的沉闷声音响起，男人隔着一道玻璃门轻声问道：“小孩，你还好吗？”

苏念被吓得下意识摁了下受伤的甲面，疼得嘶了一声，又很快意识到什么，连忙说道：“我，我没事，我很快就出来了。”

说完，他又咬住了唇，有点想打自己一下。

他明明还没想好怎么跟男人说呢，怎么就话赶话说要出去呢。

磨砂玻璃外的人影明显听到了苏念刚刚的痛呼，在门外犹豫了十几秒，才低声说道：“小孩，很晚了，你先出来，我帮你治疗。至于刚刚的事情，我不会逼你回答，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跟我说就行。”

苏念怔了下，咬着唇站了会儿，转过身开了门。

门外，高大的男人站得很近，见到他开门时，下意识低下头来看他，金绿色的兽瞳里难掩一丝失落的情绪。

苏念心头被这丝失落刺了一下，侧过头去，不敢再看男人的脸，嘴唇嗫嚅了下，还是沉默地绕过他走到椅子上坐下。

男人也跟了过来，他没有坐下，而是在苏念面前蹲下身，双手捧起受伤的那只手帮他治疗。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白色的光点一点点融入进受伤的手指上，让甲面重新生长出血肉与指甲，直到苏念的手指治疗完毕，男人才放开他的手，站了起来，率先打破沉默。

男人的身材高大，这一站就将苏念面前的光线全部遮住了。

低沉华美的嗓音响起：“小孩，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苏念下意识站了起来，伸手抓住男人的衣袖，脱口而出问道：“你要去哪里？”

司妄回过头来看向苏念，抿了抿唇，说道：“我去隔壁房间休息。”

苏念有些错愕地看向他，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高大的男人听到这个问话，微错开了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念念，我不能跟你一起睡。”

苏念呆了一下，意识到刚刚男人跟他的告白，耳尖一红，手也跟被烫到了一样松开了，别过脸低低地应了声：“哦。”

男人没有多留，跟苏念道了“晚安”后就走了，房门合上后，司妄又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

“咔嗒”一声，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又合上，苏念重新坐回椅子上，咬了咬下唇，双手又不自觉地扣动起来。

他现在脑子乱糟糟的，自己也理不出个线头，枯坐着发了好长一会儿呆才慢慢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起身进卫生间里洗漱。

洗漱完，他关上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想刚刚的事情，直到天空渐渐泛白，苏念才困得睡了过去，临睡前，他想，自己醒了之后一定要找费林问一问怎么办，费林比他懂得多，肯定知道要怎么做。

——

这一觉苏念依旧睡得不好，梦里他又一次沉进了湖底，怎么也动弹不了，耳边还总是回响起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但话语模糊不清，语调也十分古怪，苏念凝神想要去听，却只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昏沉，身体也越来越冰冷，所有的感知都在慢慢离他远去。

这种感觉太过奇怪，让苏念心里生出了几分恐惧，他在意识里不断挣扎，但换来的却是越来越吵闹模糊的声音与越来越快消失的感知。

等到苏念再次惊醒过来时，他的身上已经被冷汗打湿了，脑子也昏昏沉沉的闷疼。

苏念靠着床头坐起来，撑着脑袋缓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房间里已经大亮，他伸手拿过一旁的手机打开，现在是早上八点多，他大概睡了三个小时。

类似的梦境苏念已经做过好多个了，他一边揉着胀痛的太阳穴一边下床朝卫生间走去，脑子里思考着费林会不会给他留早餐。

以往他虽然老做噩梦，但还是头一次醒得这么晚，也是头一次梦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难道噩梦也会升级吗？

苏念隐隐感觉到了一点不详的预感，又觉得这样的预感来得很奇怪。

他用水洗了下脸，没有再去想，快速地洗漱完，穿上衣服，打开了房间门，之后就下意识朝隔壁房间看过去。

这个习惯是这段时间养成的，他总是会觉得，饼干如果回来了，第一时间不在他房间的话，可能就会在隔壁房间里。

但这一看，他愣住了，终于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在门口呆站了许久，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最后挎下肩膀，没有去打扰男人。

在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司妄之前，他想，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对方了，免得让他们这段关系越来越糟糕。

这么想着，苏念又忍不住咬住了下唇，心情非常不好，闷得像是被堵了一大团浸过水的棉花，让人呼吸不畅。

他闷闷不乐地下了楼梯，要往厨房走去时，却意外发现厨房里正传来熟悉的炒菜做菜的声音，他诧异地看过去，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

那是个看起来跟苏念差不多大的男生，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上穿了简单的白色短袖跟黑色短裤，围着围裙有些手慌脚乱地对付面前的锅碗瓢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