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第1页)
开机后,闻子野完全被小演员碾压,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了演技这个东西。
第一场戏导演没有按照剧本顺序来拍,而是根据场景先拍了邬白偷东西被扒光关在屋子里的剧情。
邬白是个孤儿,没有人教她,她从小跟着几个老乞丐只学会了去偷去抢,然后她跟要饭大部队走失了,被人贩子打断腿卖给了一家富户做烧火丫头。
那时正是民国战乱年间,人心惶惶,普通人尚且吃不饱饭卖身为奴,外面很乱,邬白要知道好歹就应该安份下来,好好待在富户家中做工,可邬白流浪惯了,当时对人贩子认命也不过是因为对方打断了她的腿,现在她的腿好了,那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离开前,邬白准备给自己搞点盘缠,她盯上那留洋回来的大小姐。
那大小姐她撞见过一次,脖颈上的珍珠有蚕豆大,珠光宝气的,肯定有很多钱!
邬白趁着主家一家外出,偷偷摸到大小姐房间,却不想大小姐没有去赴宴,而是待在自己房间写写画画,跟邬白撞了个正着。
邬白手中拿着刚摸到的珠宝,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丫鬟就尖着嗓子喊了“抓小偷啊!小姐屋里进贼人了!”
邬白看到桌上切水果不过小拇指长的匕首拿在手里想劫持小姐。
她以为凭着她这些年走南闯北的功夫对付个弱女子不过是手到擒来,却没想到刚摸到小姐的肩膀,一个天旋地转她就被摔在地上,然后被丫鬟拿花瓶砸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被扒光了衣服掉在房梁上。
这场对手戏就是闻子野被抓,林妙音扮演的大小姐拿着画笔在纸上勾勒出人体。
原本是羞耻暧昧的场景,硬生生被闻子野演出了刑讯逼供的名场面。
她手向上被一根麻绳缚住,麻绳的另一头拴在房梁上,仅能靠脚尖着地,在实际拍摄时,除了特写,闻子野大部分是懒洋洋站在地上,而且身上也穿着衣服,只不过露出小腿和锁骨,举起双手。
林妙音:“是何人派你来杀我的?”
闻子野:“休想从我嘴里知道任何消息!”
“咔!咔咔咔!”导演万梅无奈地喊咔,她那时候中文比现在还差,大着舌头给闻子野讲戏,“不是这样,你、要害怕,担心,不能强势,要强壮(装)安静。”
万梅说了半天,看闻子野还在神游天外,又叽里咕噜讲了一堆,闻子野完全没听懂,只觉得片场太热。
万梅看闻子野像个木头,无奈她又是资方的人,而且这脾气活脱脱就是剧本里的邬白,又讨厌,又心喜,于是跟旁边的人商量了一下,叫林妙音来给闻子野走戏,让她知道该怎么演。
那时的闻子野心完全没在演戏上,而是想着如何搞砸这一切,让公司不要再塞她进剧组了,她只想唱歌。
闻子野想着,林妙音上来却给她上了一课。
她上来就捏住闻子野的下巴,手往下走,吓得闻子野一激灵,她却挑衅地笑着:“没玩过?”
是下一场戏,大小姐阮秋调戏邬白的开场。
大小姐从前是个混世魔王,又自幼跟舅舅习武,一身骨肉铁打似的,比男儿还硬,老爷生气时拿鞭子抽她,她硬抗,不出一声,难以管教,老爷干脆把这丫头丢到了去海外的货船上,想着让她吃点苦头。
却没想到这丫头一去就是三年,甚至在那边学习了洋文,进了洋学校,这次被叫回来,是回来履行十年前阮家和商家婚约的。
可阮秋在洋国家学习洋玩意,思想进步下竟觉醒了自己的性取向。
她摸着邬白柔韧的腰肢,邬白自小流浪,身上自然不如闺阁女子般白皙,但自有一番意趣,从她进屋前,阮秋就注意到她了。
阮秋细长的眼睛微眯,眼尾勾出上挑的弧度,像个狐狸狡诈阴险,她启唇凑近邬白,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邬白的皮肤上,令邬白身体不由得发颤。
“要让我爹知道你偷东西,你会被打死的。”
这世道人命最不值钱,她真有可能被老爷打死。
那一瞬,闻子野被影响着代入了邬白,恍若她就是那个漂泊无依的孤女,在漂亮灼人女人的目光下,被扒光,被吃干抹净。
闻子野身体一颤,推开了林妙音。
林妙音低头一刹那恢复了谦卑小演员的笑容,“前辈冒犯了。”
闻子野抿唇,不适地皱眉,打量着小演员,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可在她接近时,闻子野分明感受到了浓厚挑衅的恶意。
……
“你好,能拼桌吗?”正是饭口上,餐厅坐满了人,闻子野被询问拉出回忆,她点点头也不吃了,起身去买单。
餐厅外的太阳依旧灼人,闻子野看了眼手机,导演霓红拉了个群,把她和岑蓝都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