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第2页)
她在周围四处转悠,瞧见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角门,侧身进去,里面是一片没人打理的小院子,杂草丛生。正对面是个拱门,旁边有个门房坐在小板凳上打瞌睡。
徐澄飞放轻脚步,走到拱门前从门缝看去,几个大娘坐在院里择菜,她们身后的屋里传来阵阵柴刀的砍声,似乎是个厨房。
徐澄飞迈步到门房身旁,伸手将他摇醒。
“啧。”门房被扰了清梦,正待发作,手里却多了一小把铜钱。
“这位小兄弟,打扰了。”徐澄飞用黔州方言说道,她笑吟吟地一拱手,“有几个问题方不方便请教一下?”
门房扫了她一眼,将铜钱塞进兜里,仍有些戒备:
“你说吧。”
“在下姓徐,在一个老板手底下做事。老板最近准备在贵县置办点产业,开个客栈,吩咐我来打听打听银碳的来路。”
“你也知道,那些同行肯定不乐意讲,我想着府上人丁兴旺,所以才斗胆来这儿问问。”
“涪陵啊,”门房一拍手,“我说你这口音怎么这么熟悉,我老娘就是那儿的人。”
“哎,那也是半个老乡了。”徐澄飞亲昵地拍拍门房的肩膀,又掏出一把铜钱往他怀里塞。
门房半推半就地收下了,笑道:
“徐老妹客气了,你说的事儿倒是简单,我也常给柴房打打下手。不过这银炭可不好找呐。不是老哥我多嘴,老妹你们这客栈的办法怕是要亏本。”
“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本来就没几个外地人,来了又能有几个钱?银炭价贵,都是些达官显贵才用得起的东西呀!你家老板是头一回做客栈的生意吧?”
徐澄飞叹了口气,无奈道:
“这倒确实,我们自个儿都没见过几次银炭呢,但我这做伙计的也不好多说。话说你们这里都是贵人来往的地方,银炭什么的,平常也能沾不少光吧?”
门房哼一声,脸上有些得意:
“往年就不说了,县丞老爷扣得很,那银炭都是按块记在账上的。今年可不一般,县里来了大官人,银炭买了一大车呢,也方便我们这些小的摸点儿回去见见世面了。”
“怎的突然来了大人物,府衙的人吗?”
“府衙可没法比,简直就是芝麻和西瓜,”门房凑近低声道,“说是京城来的钦差大人,到县里来查大案。”
“嚯,钦差大人!不过这夷川能有什么大案,最多也就是山匪劫货那些事儿吧?”
门房点点头:
“确实与山匪有关,再过几日钦差大人就准备进龙吟山了,我们这几天吃食行头准备了不少。”
门房又抱怨了几句自己的活儿不好做,两人再拉了一会儿家常,徐澄飞便借故告辞了。
回到酒楼,已是午时过一刻了,贺安正端坐在凳子上,亮出了微瘪的小肚子和一口白牙,说是专门没吃早饭,要狠狠坑奸商一把。
徐澄飞摁住她跃跃欲试的脑袋,换了身体面的长袍,坐下来喝了一壶茶,才携着贺安悠然朝酒楼顶层踱步。
在“观鹤轩”的门牌下站定,屋里的人讨论得正酣。
一人声音粗粝,口气很不高兴:
“郑老弟,你说咱们该不会被诓了吧?都午时过两刻了,这人怎么还没来,菜都换了一轮了!”
“郑老弟”声音很沉稳,也有点儿不耐烦:
“老何啊,你就少抱怨两句吧!被诓了也是我们该,谁叫你想的那个馊主意放人家鸽子?”
“老何”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高了几个度:
“你这人,不是你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要先放火吗?昨天你跟老刘两个有急事,让我自己帮忙处理的时候可不是这个嘴脸!”
“郑老弟”没说话,过了一阵,他那带点儿哭腔的声音才传出来,像是憋了一肚子气:
“是,我是说过,府衙今年突然换了人,我们得先出手探探底细,可人家明面儿上来的是知事啊!大小也是个官,你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怠慢别人,叫你处理没叫你什么也不干啊!”
“老何”冷哼一声,许是自觉理亏,不再说话了。
徐澄飞见时机正好,理了理袖子,推门而入。
美酒佳肴的香气迎面扑来,对面坐了一个粗眉斜飞的胖子,一个长脸长须的瘦子,都着锦衣,佩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