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第1页）

李缮疑惑问道：“借什么？”

不料，荀演脱口而出：“你先把衣服脱了。”

李缮愣住，双手下意识护住胸口，连连后退，瞠目结舌：“你、你……”

“想干什么”四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荀演已补上一句：“我借你衣服一用。”

“你高我两尺半，我的衣服你穿不得。”李缮狐疑地盯着她，“你却说要借我衣服一用？”

荀演听出她咬字重音落在“用”上，立刻明白她误会了。

大抵是以为自己要拿衣物做些不轨之事。

凡人入苏吾学院，第一课便是“女学斩赤龙，男学守精关”。

荀演女扮男装住在男修宿舍，曾亲眼见过不少弟子守关时的狼狈。

有人熬不住，偷偷把相好衣裳带进宿舍，夜半时分翻来覆去，闹得她屡屡被惊醒。

因此李缮的误解，她并不意外。

荀演只得解释：“我要下山一趟。你也知道，师尊不准我下山。”

李缮眉头一拧：“这和借我衣裳一用有什么关系？”

荀演欲言又止。

李缮叹了口气：“好啦，我明白。你脸皮薄，不必费劲解释。”

说着便开始解衣。

荀演背过身去，在无牙洞周遭布下结界，以防窥探。

李缮奇道：“外面有人？”

荀演淡声：“嗯，一些苍蝇，你不必担心。”

所谓“苍蝇”，正是卫明。

他奉少府主卫清还之令，在无牙洞附近监视荀演，将李缮进洞与荀演相见、甚至“脱衣”的情况，一一传回青面府。

卫清还看罢传信，额角直跳：“……”

他不知荀演已施展结界，为女子清誉着想，便让卫明打道回府。

荀演一开始并未察觉到卫明的存在，青面府自有一套神不知鬼不觉的潜伏秘术，除大祭司之外，谁也别想逃过青面府的跟踪。

她之所以察觉青面府的存在，是李缮脱衣服时，她耳旁清晰听见有人在吞咽口水，心下恼怒，欲再杀一人，当做给青面府的中秋节礼。

然而此行能否下山，关乎生死，她不可再节外生枝。

于是只得敛下杀机，施展结界，护住李缮清誉。

待她将系统还给主人，她自会回来与青面府算账。

片刻后，李缮轻声道：“好了。”

荀演却面露愧色：“你……再穿上吧。”

李缮：“……”

她深呼吸，手脚麻利地重新穿好，心底满是无名火。

融城妖祟作乱，她本就忧心如焚。

身边唯一能倚仗的，就是荀演。

她原先只想荀演在大祭司面前告太一宗一状，换其他宗门弟子去融城当值。

而她以下告上，免不了一死。

可她还想做出天下第一的辟谷丹，她想活。

于是她想借荀演之力求条生路。

荀演身为大祭司的爱徒，只要荀演向大祭司为她求情，她便有生机。

未料荀演竟要亲自下山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