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第2页)
他声音极低,几是贴着谢知珩耳畔道,细碎念叨自己了解的所有。
与太子同居住的这些时日里,晏城算是认识到太子,对这王朝的把控度。
遍布整个皇宫的眼线,无论明处的羽林卫与兵马司,或御史台,还是私底的暗卫,都源源不断告知太子,这座皇城的所有。
晏城耗费精力,在宴会上探求来的猜测,都不及听宫人小声探讨的话语。
而且李公公奉上的原身户籍,调查得来的信息,都在表明,谢知珩对他的了解,远高于他。
也难怪,谢知珩当时一眼便瞧出他非原身。他与原身的性格,实在非同一条路上的人。
“不累吗?”
伸手戳了戳微有消瘦的脸颊,颊边软肉不多,也不是果冻玩偶,无法让晏城戳着耍玩。
晏城弯下半身,贴着谢知珩极近,连呼吸的热都能感知到,他轻声说:“你不累吗?大反派。”
“我的孩儿,这瞧着位高又冰冷的龙椅,我知你坐上那日时,便极其累。”
天后的声音温柔,似把无法割断人脖颈的凌迟刀,在谢知珩身上,刮落一块又一块的情绪。
谢知珩咬着指尖,即使有那抹温热在,他眉头仍旧紧锁,融入山根里,被散落的碎发缠绕。
数不清的乌黑蛛丝,蒙住他拔腿往前的眸眼,也是困住他的牢笼,从望不到尽头的银色长河。
长河是透着月华的银,却充斥烦躁血腥的乌黑,却又不固色,谢知珩每次触碰,指腹都被迫抹上些许黑液。
不甚干净,却无名的让谢知珩想起,晏城吐溅到他衣角的毒血。
液体乌黑,抹匀在唇角,另有一番风情在。
正是想时,于万千的黑线中,谢知珩发现有几道丝线,被长河与月华浸透足,跌落指尖不褪色,而是亲昵地缠绕他。
“……不累吗?大反派。”
谢知珩抬眸,天际不见光色,无端涌来晏城的话语,让他呆愣原地,任由每条乌线将他包裹。
除去天外来的声音,耳旁天后的话始终不断,几乎要刻入谢知珩耳道里。
天后:“珩儿,阿娘只希望,你这一生平安喜乐。”
谢知珩咬咬唇,痛楚使他清醒,可禁缚此身的咒枷不肯放弃,凉意于后背攀登,刺痛脖颈,扎根于谢知珩脑海里。
他知道自己该控制自己,细线紧紧缠绕,浓墨渗透进表皮,浑身冰颤得厉害。
“殿下,殿下!”
梦境外,谢知珩骤然抓紧被褥,指甲恶狠狠抓划,似要破了这层束缚般。晏城几乎能听见谢知珩痛苦时的呼声,与极其轻微的求救。
很轻微,谢知珩使其克制在喉咙里,是喉结滚动些许,晏城才勉强能探知其中的惧怕。
晏城搂抱住谢知珩,轻声唤道:“别抓,很痛。”
为显奢侈精致,被面绣以金丝,可非是涂抹金粉的细线。炭火高温溶解金块,倒入模具,重锤敲打成细,又镶嵌被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