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洁之面(第1页)
墨痕心迹。圣洁之面(大结局)
黑暗再次如潮水般退去时,聚光灯的光圈已缩小至仅能笼罩天使合十的指尖。那两行血泪干涸的痕迹竟在基座上凝固成暗红色的晶石,折射出诡谲的光。
“血泪局……没有规则,是因为规则早已写在‘审判’开始之前。”谷鸣谦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渗出。他抬手,指尖虚指向天使微闭的双眼,“看它的瞳孔。”
光圈应声移动,精准打亮天使的眼睑。在极近的光线下,众人骇然发现那并非完全闭合——眼睑缝隙间,竟藏着一枚极微小的透镜,如同昆虫的复眼,折射出无数破碎的人影。温晴溪用随身工具小心翼翼撬开一道缝隙,透镜跌落掌心,内部结构精密如钟表,却透着非人的冰冷。
“是记录仪,”叶知秋的助听器捕捉到透镜内部细微的电流杂音,“它在‘看’我们……记录我们的恐惧。”
许砚猛地抬头,环视重新亮起的书房:“白玫瑰不是在展示艺术,他们在收集数据——收集人类面对极端美学与恐惧时的生理、心理反应!”他指向散落各处的装饰品:书架边缘一枚不起眼的金属玫瑰饰纹、墙纸上蜿蜒的藤蔓暗纹,“这些……可能都是传感器。”
虞沁悦蹲下身,指尖轻触地上凝固的血晶。晶体突然轻微震动,内部流光闪烁,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全息影像:正是特案组每个人进入书房瞬间的表情特写——惊愕、警惕、迷惑,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影像最后定格在林清安掀翻棋盘前,那双决绝中带着悲怆的眼睛。
“血泪,是为我们流的吗?”徐屹川喃喃,“不……是为所有被这场‘游戏’卷入的人。天使在哀悼的,是我们每个人正在失去的……人性中最后的平静。”
魏征铁青着脸,一拳砸在书架上:“所以我们一直是笼中的小白鼠?所谓的‘审判’,不过是他们验证某种理论的实验?”
“比那更糟。”季怀谨罕见地沉声,他指向天使合十的双手,“谦哥,你看它指缝的夹角。”
宋亦谦眯眼测量,脸色骤变:“黄金分割比……而且这姿势,不是祈祷,是某种……编码手势。”他快速模拟天使的手势,手指交错的角度恰好构成一个二进制序列的视觉隐喻。季怀谨同步解码,低声念出结果:“项目……终章……样本……归档。”
聚光灯骤然熄灭。
黑暗中,获泊然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带着近乎慈悯的语调:“优秀的观察者。你们终于触及核心——白玫瑰从未试图审判谁,我们只是在创作一部关于‘人类极限反应’的史诗。而你们,是最完美的最后一章。”
谷鸣谦的冷笑撕裂黑暗:“血泪局没有规则,因为结局早已注定。当你们理解游戏本质的瞬间,即是被‘归档’的时刻。”
强光猛地爆闪!所有人下意识闭眼。
再睁眼时,书房消失无踪。
他们站在一片纯白虚无中,面前只剩那座天使雕像。此刻,雕像表面的圣洁流光已彻底黯淡,血泪晶石剥落成粉末。天使合十的双手缓缓打开,掌心朝上,托着一枚含苞的白玫瑰。花苞徐徐绽放,花瓣却是由极细的光纤构成,投射出无数流动的数据流——正是特案组经手的所有案件细节,以及他们每个人的生平、心理评估、甚至潜意识波动图谱。
“我们……成了他们数据库里的一段代码?”温晴溪声音发颤。
玫瑰花瓣突然同时凋零,数据流湮灭。天使雕像从内部开始龟裂,裂纹中透出炽白的光。最终,它无声地坍塌为一地晶莹的尘埃,尘埃中只留下一行蚀刻在地面上的小字:
“艺术终将落幕,而数据永恒。”
纯白空间顶部打开一扇门,透进现实世界的光。门外是熟悉的警局走廊,同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们“回来”了,带着一段无法向任何人完整陈述的记忆,和一种刻入骨髓的寒意:真正的“白玫瑰”或许从未以实体存在过,它可能是一个意识集合体、一个高度AI、或某种超越认知的寄生概念。而他们,在窥见真相的同时,也成了这概念扩散的载体。
虞沁悦弯腰,从天使尘埃中拾起最后一片未被摧毁的透镜。透镜映出她自己的眼睛,瞳孔深处,似乎有一闪而过的、极淡的玫瑰状光斑。
她握紧透镜,看向同伴们。没有人说话。
真相从未落幕,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了见证者的血液里。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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