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令(第2页)
靛青男子立即应道:“好,我看……就行飞花令吧。”
上官才右手边那位沧浪华服男子瞟了眼长风烈,转回视线说道:“我看还是玩骰子罢,指挥使和卫郎都是武将出生,端木兄岂不是要占人便宜?”
靛青男子勾了勾唇角,刚要应下,却听长风烈开口道:“无碍,答不上罚酒便是。”
“好!卫郎海量!”沧浪华服男子闻言拊掌称快。
东方绡云端着烟杆,瞧着斜对面那不苟言笑的长风烈,嘴角浮现一丝意味不名的笑容,挑眉看他道:“好小子,竟还替你指挥使给应下了。”
指挥使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而后拍了拍长风烈的肩道:“长风说的不错,你们肚里装墨,我们肚里自然装酒了,也不算亏了我们。”
飞花令由沧浪华服男子起头,众人一句接一句,每轮到长风烈时,他不想也不答,只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转了三轮后,飞花令牌来到靛青男子这边。
他把玩着手里的令牌,眼尾微微扫过花江月的方向,然后拈了个“月”字作眼,起了个头道:“草木不惜日,却向冷月生。”
沧浪华服男子用手点他道:“端木,你这诗不合常理,天下哪有这样的草木,不算不算,快自罚一杯。”
靛青男子挑眉看他:“天下之大,为何没有?我说有便有。”
花江月浅浅一笑,道:“冷月无情也无意,我看……草木还是自枯荣罢。”
沧浪华服男子摆手道:“哎——江月娘子,你这可不算吟诗,快喝快喝。”
“是该喝。”东方绡云说着便替花江月斟上一杯。
靛青男子伸出手来要去接那杯酒:“我替她喝……”
谁曾想话还未说完,就已经有只手先他碰到了那酒盏。
东方绡云眼疾手快,拿着烟杆将那二人的手打开。
她看着那二人,似嗔似笑道:“不过是一杯酒而已,你们这些臭男人看不起谁?”
东方绡云将酒递到花江月跟前,又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长风烈调侃道:“原以为你年纪小,和他们这些老油条不一样,没曾想也是个按捺不住的臭弟弟。”
听见这话,靛青男子放声大笑,待花江月举袖掩面将酒一饮而尽后,对她二人说道:“云娘,你可别小看了这些弟弟,他们玩的会的,可不比我们少。”
长风烈闻言,心中顿时生出了大事不好的预感。
东方绡云嗤笑一声,端着烟杆轻嘬一口,见怪不怪道:“京都哪个男人不吃花酒?”
此话一出,长风烈顿时觉得如坠冰窟,胸腔里那颗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不敢抬头去看阿姊的脸,却能听见那靛青男子在一旁笑得更大声了。
靛青男子开怀大笑,瞟了眼长风烈,又将视线转回来道:“云娘啊,你们这里小道消息可是最多的。这位卫郎的风流韵事你不会没听过吧?”
说着,他又将头转过来,佯装抱歉地看着长风烈道:“卫郎的事儿在京都的楼子里都传开了,我这里也不算多嘴吧?”
也不知是不是酒劲上来了,长风烈本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现下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
他此生从未经历过像现在这般煎熬尴尬的时刻。
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那些肮脏龌龊的秘密偏偏被他最不愿知晓的人知道了。
那人此刻正坐在他面前,他却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色。
长风烈真后悔今日来赴这个宴,简直就是个鸿门宴!
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自己今日赴宴未佩刀,若是佩了刀,他方才定会忍不住将那人的头当场削下来。
即便是现在,在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完蛋了的一片悲凉中,也有一股忍不住拍案而起,破罐子破摔,拧断那靛青男子脖颈的冲动。
那沧浪华服男子瞥了眼脸色阴沉的长风烈,对靛青男子道:“端木兄,如今你也是越发没皮没脸,讲闲话都讲到人正主跟前了。”
那靛青男子不以为意道:“吃花酒哪算什么闲话?这卫郎出征三年,见到的军妓还少么?你别小瞧了人家,人年纪比你小,见过的世面可不比你少,不然怎能立下如此大功?”
长风烈额间已然青筋暴起。
沧浪华服男子眼瞧着他即将要把手里那琉璃酒盏捏碎,却突然见花江月起了身。
“失陪。”
花江月朝众人微微颔首,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