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第3页)
虽有些诡谲,但魏谨之就在这样的宁静中,背云昭回到靖北王府。
云昭仍被他安置在他卧房对面的西厢房处。
深夜的云府门前,一道英影徘徊不去。
奉观遥的马车在山路上的霜打滑,车辋上的钉脱去一根,耗了些时间。
等他赶到云府询问时,听家丁说云昭在半路就已与其表兄离开,便在此等候。
打更人经过时,身边的随侍焦急不已,问:“少爷,马上就是宵禁,再不回奉府,恐怕要有麻烦。”
奉观遥内心也焦急。他虽然是进士身份,在京城仍和白身没半点区别。奉海平虽是州牧,但一则人和势力都不在此处,二则就算他下大狱,奉海平也不可能来救。
他沉吟片刻,仍是摇头:“不,我就在此守候。若宵禁问起,说我是此处护院即可。”
随侍深觉不妥,可主人的脾性他太了解,尤其是遇上表小姐,从来没个讲道理的时候,只好躬身与他一同等候。
等打更人离去,换了巡察宵禁的士兵来,奉观遥仍站在云府门口。
云府护院道:“我家大人和主母说,更深露重,公子在门口容易着凉,不论发生何事,都可以进府休息一夜,等明日再说。”
奉观遥垂下头去,遮住眼中的失落:“不必了,替我谢谢两位大人。就说是在下自作自受,不必挂心。”
“主母大人说您是小姐的朋友,若您身体抱恙,小姐也会难过。”
“……她……”
奉观遥的心中克制不住地想,若他真的得了严重的风寒,云昭会不会解气些?若解了气,能否对他有一丝怜悯,仍然容许他继续做她的友人?
但他也很清楚,云昭并非心狠手辣之人,即使以后与他陌路,大约也不会希望见到他凄惨。
两种念头在他脑海中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前者更胜一筹。
冬夜的凛风能让他的大脑清醒。他令她如此伤心,哪里还有颜面再住进她的家。
*
云府的马车骨碌骨碌地再次回到云府门前时,已是第二日下午。
云昭醒来后面对自己的肿眼泡发出了惊天巨响,一直躺在床上冰敷眼皮,直到消肿才离开国公府。
昨夜的事情随着两场大哭散去,云昭坐在车上时,心绪并没有什么起伏,只是在想着绣坊之后的事。
铺面已经开张,也有在店门做一些开业时的活动,不过生意平平。
云昭不算太着急,京城生意难做,她是知道的。做生意不能急于一时,马上就是年关,等使节团入京后,再走走使节团的门路也未尝不可。
现在到处招徕客人的效果也比不上揭皇榜那刻的一鸣惊人。
店铺之前的进益主要依靠她制衣。教人制衣和打出名气太依赖时间,总不能始终靠着她一个人,若是能把布料的收益拉扯起来,就又多了条后路。
她原本想要奉观遥做京中生意,她去和使节团接触,现在看来,两边都只能自己动手了。
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
“小姐,到了。”
云昭掀起车帘,与一双憔悴的瞳眸不期而遇。
她呼吸滞了片刻,皱了皱眉,本想质问,看清奉观遥的脸色,又凝在喉口。
他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嘴唇乌紫,眼下带着浓浓淤青。
不难猜出,他应该从昨晚就在这里等她回来。
看着怪可怜的,但云昭也只是把原本的风凉话换成冷冷的问候:“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奉观遥急急上前一步,碍于在云府门前,他又止住脚步,只是声音仍然惶恐急切,“绾绾,我们进去聊吧。我不想引来周围的人。”
门口拉拉扯扯确实不好看,云昭冷着脸,把他带回霄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