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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出我讨厌你吗?前面都是我装的,我烦死你了。要不是为了让我哥来,我才不想邀请你”
赵爱仪将空心菜嚼得嘎吱作响。
“我知道,不过我不去,你哥也不会去,这你很清楚,不是吗。”
“你!”赵爱仪气得不行。
童弋祯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她对于这种小学鸡互啄行为才没兴趣。
见她仍是那副默然温和的表情,赵爱仪终于放出手里的核弹,小声威胁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在香港干的好事,小心我告诉我哥!”
第44章第44章热带鱼
提起香港,童弋祯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咸腥海水灌过口鼻的窒息感。
儿时的恐惧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风,以至于她不得不像个拉磨的驴,要一刻不停地绕着生活的琐事旋转,一旦停下来,就会记起自己头顶坠着的是一支发霉腐烂的胡萝卜。
她总以为自己对那些过往没有多少实感,事实上,她还没准备好面对现实,逃避很适合她这种软弱的人。
“你知道什么。”
她的语气冷下来,却没给赵爱仪分去半分多余的眼神。
“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再回来,当年不是你在稚闻哥哥最无助的时候,跑去香港过好日子。现在看他过得好又巴巴回来,你这种嫌贫爱富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赵爱仪秀眉拧在一起,盛气凌人的姿态与先前在徐稚闻面前的乖巧判若两人。
童弋祯轻笑一声,赵爱仪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她以为自己的话攻击力十足,但凡是个面皮薄得小姑娘都会受不了。
社会给好女孩的规训就是这样,要乖顺、要含羞带怯、受到指责的时候要很受伤。在她的记忆力,童弋祯就是那种乖女孩的典范。
她还记得小时候在姑姑家,因为一只手表,她当着童弋祯的面和爸爸告状撒娇,对方眼底闪过的错愕和受伤。
“你又是什么好人?赵爱仪。”
小姑娘似乎没想到童弋祯会反驳她,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她看见童弋祯冷笑看着自己,嘲意满满。
“徐家出事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和你爸爸又拿了多少钱出来贴补?你以什么姿态来指责我?难道你不是走投无路才从香港跑来宁市?”
“你!”
赵爱仪被气得国语发音都不准,当年徐家出事她们确实本应出力,但那时候爸爸说他们自身都难保,却在入狱之后为她留下了一笔可供读书的钱。人总是存有私心,赵爸的确将所有偏爱都给了她。
她还要说什么,徐稚闻便推门进来,徐稚闻便噤声只敢用怨毒的眼神瞪过去。
一顿饭让童弋祯心情差到了极点,早知道赵爱仪现在比小时候还要跋扈,她就该在楼下花坛铲包狗屎送她,现在自己花了钱、欠了人情,还要被这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揭伤疤。
她也实在搞不懂,赵爱仪对她怎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恶意?
*
徐稚闻也明显察觉童弋祯兴致不高,回去的路上她基本没怎么说话,只是听着车载电台音乐看风景,也不搭理自己。
说实话,窗外的风景也没什么好看。童弋祯只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她将那股没发泄出来的邪火全转移到徐稚闻身上。
她无法不在意赵爱仪,她是赵姨最疼的小侄女,即便自己在徐家待了十年,她也不会狂妄到觉得自己在赵姨和徐稚闻心中要更重些。
血浓于水,或许是她心胸狭隘,自小的经历让她明白即便是有血缘的家人,在利益面前也能毫不犹豫地抛弃你,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
回到家童弋祯依旧懒得搭理徐稚闻,她抱着银贝蹭了一会就去洗澡。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她才忙完第二天要提交的稿件,她这几天本来就没睡好,将白天的工作拖到晚上更是怨气比鬼大。
面对徐稚闻洗完澡穿个松垮睡衣在客厅走来走去发出的刻意响动,更是懒得搭理。
“要吃宵夜吗?”
“不吃。”这句话带着难以忽略的怨气,童弋祯又补了句生硬的:“谢谢。”
徐稚闻走进来,手里端着切好的水果:“拿我当侍应生?”
“不敢。”
童弋祯收回视线,将刚刚才合上的笔记本又张开,重启一张空白文档,脑袋空空不知道要敲些什么。她今晚老是控制不住地想赵爱仪,想她那句毫无礼貌的威胁,想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她就越觉得自己发挥失常。
太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