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你就是嫌弃我(第1页)
病房内陷入短暂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老鸭汤的余香和某种一触即碎的情绪。几秒钟后,温灼眼底的震动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带着棱角的轻松。她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打破了沉默。“傅先生条理清晰,汇报得很详细,但这毕竟是傅先生的私事,没必要跟我一个外人说。”她略顿,目光迎上傅沉那双深沉得能吸走一切光线的眼眸,仿佛要将自己也一同拖入那片令人心慌的领域。心一横,继续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我就不一样了,我没傅先生那么深情,都被人甩了还守身如玉。”她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不像,“我一点都不干净。”话音未落,舌根仿佛尝到一丝锈蚀的涩味。她也不看傅沉的脸色,用力从他依旧紧握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抱起桌上的保温饭盒,径自走到沙发边坐下,埋头开始吃独食,用行动划清界限。傅沉盯着她看似镇定实则透着一丝仓皇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没有不悦或者失望,心底反而漫上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酸软与疼惜。他怎么会听不懂?这笨拙又尖锐的自毁,不过是她慌乱之下,试图吓退他的盾牌。最终,他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迈步走到沙发边,紧挨着她坐下。沙发因他的重量而凹陷,一股熟悉的清冽气息侵入鼻腔,温灼的心脏不合时宜地漏跳了一拍。她的大腿外侧隔着衣料感受到他传来的体温,那片皮肤像被微弱电流掠过,激起一阵隐秘的战栗。身体肌肉记忆般地想向他依靠,肩颈的线条不自觉地松弛了半秒,又被理智硬生生定在原地。“你怎样是你的事,”他声调缓慢,带着病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我没有资格管。”温灼舀汤的动作一顿。“但反正我是干净的,”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绷紧的侧脸上,语气带着一种执拗的宣告,“你就不能嫌弃我。”“……”温灼简直要被他的逻辑气笑,抱着保温饭盒挪了下屁股,跟他拉开距离。“你就是嫌弃我。”傅沉指控得理直气壮,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两人之间被她刻意拉开的、几乎能再坐一个人的距离。然后挪了挪,再次紧挨着她,“我真是干净的。”温灼翻了个白眼,干脆利落地再次往沙发另一侧挪了一大截,用行动表示“你离我远点,免得不干净的我玷污了干净的您”。傅沉浑不在意地再次跟上,坚决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减为零。这次一坐下就明显察觉到她的身体没之前那么僵硬了,她实际上并不抗拒他的碰触吧?这一发现让他心中窃喜。温灼却一股邪火窜上头顶,再次往边上挪,屁股已经悬空一半,再挪就要直接摔到地板上。她气得猛地扭过头,怒视着这个牛皮糖一样的男人,“傅沉,你有完没完!”傅沉顶着她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又挪了挪挨紧他,一脸无辜,甚至带着点委屈,小声嘟囔:“你不让我挨着你,就是嫌弃我。”温灼捏紧了手里的勺子,指节泛白,真想把饭盒里剩下的老鸭汤连同山药一股脑全浇他脑袋上!但浪费食物可耻。她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忍住了。只能在心里疯狂腹诽:他发个烧是不是把脑子里的理智也一起烧没了?真是幼稚!可这幼稚,偏偏精准地撬动了她严防死守的心防。要命!她不再搭理他,低头专心吃东西。这是两人份的老鸭汤,分量很足。饶是温灼饭量不小,可劲儿吃,最终也没能吃完。看着饭盒里剩下的不少汤和肉,她蹙了蹙眉。倒掉是绝不可能的,她准备盖起来放病房的小冰箱里,留着晚上热热再吃。手刚碰到盖子,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伸了过来,按住了饭盒。“我还没吃饭,”傅沉看着她,语气自然得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很好,“你剩下的,从来都是我的。”他说着,就着她用过的勺子,无比自然地舀起一勺汤送入口中,仿佛在三年的时间空白里,这个特权从未旁落。温灼简直无语凝噎,看着他理直气壮抢走“剩饭”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她懒得再跟他拌嘴,毫无意义。“随你便!”她没好气地扔下三个字,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她重新检查了随身携带的物品。整个过程,傅沉没有再出声打扰,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吃着她剩下的老鸭汤,目光却始终如影随形地跟着她移动,深邃的眼眸里敛着无法言说的温情。“吃完回你自己房间。”温灼留下一句,转身出门。手握上门把。“灼灼。”他忽然开口。温灼动作微顿,没有回头。,!“忙完了给我消息。”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只是尾音里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注意安全。”温灼的指尖在微凉的金属门把上蜷缩了一下,低低地“嗯”了一声,拧开门,走了出去。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那道令人心乱的视线,也隔绝了病房内那片混合着消毒水、雪松与老鸭汤气息,复杂而温热的空间。她没有再去隔壁病房看江清和,步伐沉稳地穿过走廊,径直走向电梯。一小时后,温灼站在了星月广场上。这里是京市最繁华的广场之一,几乎每天都是人流如织,喧嚣鼎沸。她没有立刻前往约定的咖啡馆,而是像任何一个逛街的普通人一样,混在人群中。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她以看似随意闲逛的步伐,实则,隐藏在纽扣里的微型设备正无声记录着周围的环境音与信号频段,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高效而隐蔽地将之前构想的预判点逐一核查完毕。一圈走完,预判中的关键点位已全部验证,与她脑内的模型并无二致。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布控痕迹。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兴许l先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客户。但也有可能是对手很谨慎,或者说,很专业。不管怎样,做最坏的打算总没有错。在确认外围环境没有明显陷阱后,她抬步走向位于广场中庭边缘的“云尚咖啡馆”。:()灼灼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