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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腹藏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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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珠撞上眉心裂痕的刹那,赤冥兽发出一声不似活物的哀鸣。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铁器相磨的刺耳,又混着无数人临死前的喘息。它四爪猛然抽搐,皮肉下的断链哗啦作响,双翼张开到极限,几乎撑满整个祭坛。

我冲上前一步,袖中灯芯抽出,指尖一弹,青焰腾起。火焰还未触及兽身,它的眼球已开始溃散,血色褪去,露出底下灰白的裂纹。那些嵌在皮肉里的残魂面孔扭曲得更加厉害,有的张嘴嘶吼,有的闭目流泪,全都朝着若瑶的方向伸出手。

她站在原地没动,脸色发白,右臂伤口仍在渗血。那滴纯阳之血已不见踪影,仿佛被裂痕吸了进去。她的呼吸变得浅而急,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我知道不对劲。

一个守了三百年残灯的人,对“反噬”二字比谁都清楚。这血不是钥匙,是引子——引出了不该醒的东西。

我跃身挡在她面前,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残灯上。火光暴涨,化作锁链状缠向赤冥兽四肢。它的动作一顿,前爪重重砸在地上,震得石砖崩裂。可那锁链只维持了片刻,就被体内涌出的黑气腐蚀成灰。

若瑶突然轻哼一声,身子晃了一下。我回头,见她瞳孔微微扩散,右手不受控地抬起,朝虚空抓去。

“别碰!”我抬手扫过她眼前,掌心贴上她后颈,一道镇魂印打入经络。她猛地一颤,眼神恢复清明,但指尖还在微微抽动。

就在这时,赤冥兽的眉心裂口开始渗血。不是滴落,是往外鼓,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血流到鼻梁处,竟逆着重力向上爬,形成一道细线,直通天灵盖。

我握紧残灯,盯着那道血线的走向。它是有规律的——金、木、水、火、土,逆序流转。这是封印解离的征兆,三重锁魂阵正在逐一崩塌。

不能再等。

我转身抓住若瑶的手腕,将灯芯轻轻点在她伤口边缘。她吃痛,却没有挣脱。一股温热的气息顺着师徒血脉相连的感应传入灯芯,再由我引导,沿着火线送入赤冥兽颅内。

火光钻进眉心裂痕的瞬间,整头妖兽剧烈震颤,皮肉如沸水般翻滚。一声闷响从它腹中传来,像是某种容器炸开。紧接着,它的躯体开始萎缩,毛皮干枯脱落,骨骼发出脆响,层层断裂。

我没有移开视线。

百年前的记载没有说错:赤冥兽非生非死,它的核心不在头颅,而在腹中。那里藏着血魔当年炼制它的契约令符,也是唯一能追溯本体下落的信物。

终于,它轰然倒地,化作一滩浓稠血雾。雾气盘旋不散,在祭坛中央缓缓凝聚,最后只剩一枚青铜令牌静静落在石台上。

我缓步上前,伸手去取。

指尖触到令牌的刹那,掌心旧伤猛地一缩,像是被针扎穿。那不是普通的痛,是熟悉的阴冷,顺着经脉往上爬,直逼心口。我认得这种感觉——百年前封印血魔残魂时,它曾这样啃噬过我的灵脉。

令牌表面刻着两个字:“血狱”。字迹边缘沾着暗红,不知是锈还是血。我用拇指抹过,留下一道浅痕。

若瑶踉跄着走过来,站在我身侧。她看着令牌,声音很轻:“那是……北方?”

我点头。星图已经浮现,虚影悬在空中,勾勒出一片冰原轮廓。七颗主星连成锁链形状,末端指向极北之地。这不是寻常星象,是血魔特有的标记方式——以北斗为骨,以怨魂为引,专指囚禁本体的牢笼。

她抬起右臂,衣袖下的魔纹泛起微光,虽未灼痛,却隐隐跳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你感觉到了?”我问。

她摇头,又点头:“不是痛,是……拉扯。好像那边有人在叫我。”

我没有说话。

玲珑心脉天生抗咒,若瑶能察觉异样,说明这令牌不只是线索,还带着某种召唤之力。而我能感觉到的,不只是方向,还有那股藏在星图背后的意志——缓慢、冰冷、耐心十足,像一条蛇盘在洞底,等着猎物自己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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