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塔（第2页）

塔心是一座圆形高台，中央悬着半块玉珏，泛着微弱金光。我松开若瑶，跃身而起，伸手取下。

玉珏入手温热。我将它贴近腰间玉佩。

咔的一声，严丝合缝。

整座塔骤然亮起，金光如潮水般扩散。墙壁上的晶石全部转为赤色，映得人脸色发暗。一个声音响起，是我自己的，却年轻得多：

“若事不可为，启动塔底自毁阵。镇魂塔一旦激活，七息之内崩塌，连魂带骨皆化尘。此令仅认玉佩共鸣者开启，执行者……无需犹豫。”

声音落下，若瑶猛地扯下蒙眼布条，抬头看我。

“师父，你说过，守灯的人不死于外敌。”她声音很轻，但没抖，“那你为什么留下这个？”

我没回答。目光落在高台边缘的一道凹槽上——那里原本该插着一把剑，现在空着。青冥剑虽已重聚，但真正的封印核心不在外面，而在塔底最深处。

她顺着我的视线往下看，忽然踉跄一步，扶住石栏。

“下面……有人在叫我。”她说。

我皱眉：“谁？”

“不知道……像个孩子……说‘回来吧’……”她咬住嘴唇，右手不受控地抚上魔纹，“不是幻觉，这次是真的声音。”

我立刻将她拉远，退到高台另一侧。可那声音没停。塔底深处传来低语，节奏和若瑶心跳一致。

她开始出汗，额头滚下冷汗。忽然，她转身扑向玉珏悬挂的位置，伸手去碰那道金光。

“若瑶！”我喝止。

她顿住，手悬在半空，指尖微微颤。

“他说……只要我下去，就能知道我是谁。”她回头看着我，眼里有挣扎，“师父，如果我真的……本来就不该存在呢？”

“你是若瑶。”我走过去，握住她肩膀，“十七岁，爱往我茶里加安神草，抄《清心咒》抄到睡着，被我发现还要装没事。这些事没人能篡改，因为你做过，我就记得。”

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塔内的光忽然暗了一瞬。金光闪烁，像是信号即将中断。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等在这里。”我说，松开她，朝高台边缘走去。

她猛地抓住我手腕：“你要干什么？”

“找能把魔气彻底封住的东西。”我看她，“不是压制，是斩根。”

“可下面——”

“我知道危险。”我打断她，“所以才要下去。”

她不松手，反而往前一步，站到我身前。

“上次你把我护在身后。”她仰头看我，眼睛红得厉害，“这次换我守你上来。”

我没推开她。片刻后，点了下头。

我们一同走向高台中央的漩涡状符文圈。那是通往塔底的最后一道门。

金光依旧笼罩四周，冷意却已爬上脚踝。若瑶的手紧紧攥着我的袖角，一步也没落后。

符文开始旋转时，她忽然说：“师父，要是下面那个人……真的是我呢？”

我没有回答。

符文亮到极致，光芒吞没视线的刹那，我看见她的影子脱离身体，独自站在原地，对着虚空微笑。

而真正的若瑶，仍抓着我的衣袖，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