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真容(第2页)
他看向我,红眼微微眯起:“因为钥匙来了。”
我愣住。
他没再解释,而是突然抬手,掌心对准残灯。一股吸力凭空生出,灯焰剧烈摇曳,眼看就要熄灭。冷竹怒吼一声,挥剑斩向那股力道,却被一道血影拦下。两人交手数招,冷竹旧伤崩裂,左肩再度渗血,染红半边衣袍。
我咬牙爬起,右臂魔纹滚烫如烙铁。玲珑心脉不断震荡,逼出体内邪气。就在这时,我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不是幻境,也不是记忆,而是一段不属于我的经历。
我看见一个少年跪在血池前,手腕割开,鲜血流入池中。他抬头,脸上带着笑,眼神却空洞。他说:“只要能活下去,谁当掌门,又有什么关系?”
那是玄真子。
他在百年前就主动献祭,让血魔寄居己身,换取不死之躯。所谓的“调包”,不过是对外的谎言。真正的掌门早已死去,剩下的只是披着人皮的容器,和藏在体内的真魔。
“你不是傀儡。”我喃喃,“你是共犯。”
他听见了,转头看我,嘴角咧开:“小姑娘,你比我想象的有用。”
话音未落,他猛然挥手,血影化作长鞭抽来。冷竹横剑格挡,却被打得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她滑落在地,手中剑仍未松开。
我扑过去扶她,她一把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别让他碰灯。”她喘着,眼里全是血丝,“灯灭……他就彻底醒了。”
我点头,将她慢慢放平。她抬手抹去嘴角血迹,目光死死盯着掌门。
他一步步走近残灯,鞋底踩碎最后一圈符纹。灯焰只剩一线微光,在风中挣扎。
“冷竹。”他停步,低头看着那点火苗,“你说你要守护玉虚宗,可你连自己都守不住。你说你要赎罪,可你根本无罪可赎。你只是个容器,和我一样。”
冷竹没说话。她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沾血,在地上划了一道。
不是符,不是咒,只是一个字。
“守”。
我看着那个字,忽然明白过来——她不是为了宗门,不是为了清白,也不是为了赎罪。她守的,是从那天起就再也无法回头的选择。
掌门冷笑,抬脚就要踩灭灯芯。
就在此刻,我右臂魔纹猛地一跳。
一股热流冲上识海,玲珑心脉自行逆转,金光暴涨。我扑向残灯,双手覆在灯座上。冷竹划下的那个“守”字突然亮起,与灯焰共鸣,爆发出一阵强光。
掌门被震退半步,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意。
冷竹艰难抬头,看着我,声音几不可闻:“阿箬……你能看到吗?”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视线变了。
我看见残灯底部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只有在灵力注入时才会显现:
**真容不在外相,而在同契之血。**
我猛地抬头,看向掌门。
他额角有一道旧疤,极淡,几乎看不见。可那形状,竟与冷竹左脸的剑痕如出一辙。
他们不是敌人。
他们是同一场仪式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