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沉默×守护者(第1页)
身体在黑暗中极速下坠。
破碎的画面如玻璃碎片般刺入意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一个金发身影在火光中倒下。她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要奔跑,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藏好!"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记忆深处回响,"不。。。。。怕!我会找到…的"
是谁?谁在那里?她想要抓住这个声音,它却像流水般从指缝间溜走。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冰冷而黏稠,像沼泽一样将她吞噬。她奋力挣扎,四肢却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的气味,还有一种更深沉、更令人战栗的——死亡的气息。
"不要。。。。。。"她在梦中无声地哀求,"不要丢下我。。。。。。"
就在这时,一双手伸进了这片黑暗。那不是记忆中温暖的手,而是一双冷静、沉稳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她想要反抗,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像飞蛾扑火般被那双手吸引。然后,她看见了一双眼睛——深邃、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深渊。
她猛地惊醒。
最先苏醒的是嗅觉。
旧纸张与矿物墨水混合的安心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冷冽金属与细微尘埃的陌生气味。随后是触觉——身下的床垫略显坚硬,覆盖在身上的织物纹理粗糙,与她记忆中母亲精心挑选的柔软棉布截然不同。
幻昼的眼睫颤动了几下,才艰难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低矮的木制天花板,未经精细打磨的木材表面在斜射的阳光下呈现出粗糙的纹理。光线从一侧的小窗倾泻而入,在空气中投下几道朦胧的光柱,无数尘埃在其中无声飞舞纠缠着。
"这是哪里?"
她试图撑起身子,一阵剧烈的头痛猛地攫住了她,仿佛有钝器在颅腔内反复敲击。她闷哼一声,重新跌回枕头上。记忆如同被打散的拼图,碎片闪烁着无法拼接的光影。噩梦的余温尚在,那双深渊般的眼睛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蜷缩起来,抱住隐隐作痛的头,试图抓住更多记忆的碎片。银白的发丝散落在枕边,那异于常人的发色此刻在她看来苍白得刺眼。为什么自己是这样的?似乎有一个金发的身影在记忆深处闪烁。。。。。。还有笑声。。。。。。
就在这时,她的手指无意中触到了头发上的某个物体。那是一个小小的、冰凉的金属制品——一个雾蓝色的发卡,形状简单,颜色却异常柔和,与她苍白的发色形成微妙对比。为什么会有这个发卡?她努力回想,却只捕捉到一片空白。
敲门声轻响两下,不等回应,门便被推开了。
幻昼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小兽般扯过被子裹住自己,惊恐地望向门口。
来人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深色衣裤简洁利落,蓝色的长发在脑后随意束起,露出一双缺乏波澜的眼睛。她的眼神锐利而平静,像是冬日里最清澈也最寒冷的冰湖。
是梦里的那双眼睛吗?不,不是。幻昼本能地知道,梦中那双让她恐惧的眼睛属于一个男人。
蓝发女子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麦粥和一杯水。她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动作平稳得没有一丝晃动。
"吃吧。"女子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平淡,简洁,没有多余的语调,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幻昼只是警惕地看着她,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女子似乎也不期待她的回应,只是站在原地,用那双冷澈的眼睛打量着她。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状态。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压得幻昼几乎喘不过气。
过了良久,女子才再次开口:"团…库洛洛说你暂时住这里。"
库洛洛?那是谁?是。。。。。。梦中的那双眼睛的主人吗?
"我是玛奇。"女子报上名字,完成了最基本的告知义务。她指了指食物,"吃了。你需要体力。"
或许是食物散发的热气带来了一丝虚幻的安慰,或许是玛奇那近乎机械的平静某种程度上减弱了威胁感,又或许是饥饿感终于战胜了恐惧,幻昼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伸出手,端起了那碗粥。
温度透过碗壁传来,温热,却不烫手。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味道很淡,但她吃得异常专注,仿佛这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
玛奇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守护者雕像。房间里只剩下幻昼细微的进食声和她自己过快的心跳。
吃完最后一口,幻昼放下碗,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她偷偷抬眼看向玛奇,怯生生地、几乎听不见地问:"。。。。。。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玛奇的目光与她接触了一瞬,那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像是某种基于直觉的判定?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安全的地方。"玛奇给出了一个算不上答案的答案,"你之前所在的地方,不安全。"
不安全。。。。。。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恐惧的闸门。更多的碎片翻涌上来——尖叫声、破碎声、灼热的火光、弥漫的烟尘。。。。。。还有一个金色的、奋力挡在她身前的身影。。。。。。那身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击飞。。。。。。
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幻昼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用力抱住了头,银白的发丝从肩头滑落,遮住了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
"。。。。。。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