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下蛇影照镜惊魂（第3页）

“九尾妖狐，每百年需吞噬一名纯阳之体修士的心脏，才能延续修为、稳固元神？”

江雪月终于抬眼，眸光如刀锋出鞘：“你是说——我会被他吃掉？”

“不止是你。”柳青霜目光灼灼。

“他是假意收徒，实则养料。而你……天生纯阳之躯，又是极纯的金灵根，十七岁阳气最盛，今夜便是最佳时机。”

江雪月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你为何现在说？”

柳青霜一怔，未曾料到他会如此反问。

“若师尊真要杀我，早在忘川崖便可动手。”

江雪月走到桌前，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热气氤氲。

“他若想吃我，我不拦。但他若敢动我一根头发——”他顿了顿，唇角微扬。

“我就把他的九条尾巴全剪了，泡进酒坛里。”

柳青霜：“……你说什么？”

“我说。”

江雪月端起茶杯，目光如刃，直刺她双眸。

“我不信。”

柳青霜愣住：“你不信他？那你为何还跟着他？”

“我是说不信你。”

江雪月轻抿一口茶，茶香袅袅。

“你说师尊要害我，却拿不出半分证据。反倒是你……自从回宗以来，提及此事，引导我去怀疑他。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柳霜青眼中掠过一缕阴翳，转瞬即逝，脸上却已换上一副温婉如初的神情：“我只是挂念同门安危，修行路上步步凶险，若因一时疏忽酿成大祸，岂不令人痛心？可别把一片好意，当作居心叵测。”

话音落下，江雪月缓缓抬眸，目光如淬了寒霜的利刃，直刺柳霜青的心底：“你在暗示什么？”他的声音不高，清脆而冷冽。

“我可没说什么。”

柳霜青轻轻后退半步，面上却绽开一抹柔笑，语气轻软。

“只是善意提醒罢了。毕竟……有些人的出身，未必经得起推敲。血脉之中若藏污纳垢，纵使天赋卓绝，也难保不会误入歧途。”

江雪月静立原地，未动分毫，他凝视着柳霜青那张看似无害的脸，忽然轻笑一声，笑声中毫无暖意：“你今日前来，并非善意，而是为种下怀疑的种子——你是来挑拨的。”

柳霜青瞳孔微缩，强自镇定：“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我一片赤诚，竟被你如此曲解！”

“赤诚？”江雪月冷笑，缓缓起身。

“你口口声声‘邪道’‘隐患’，暗指我师尊修行有违正统。你别忘了他兼修妖仙二脉，你真正想做的，是让我心生嫌隙，与师尊离心离德，从此孤身一人，任人拿捏。”

柳霜青脸色骤然铁青，指甲几乎掐入掌心，声音颤抖：“好！很好！你既然如此倔强，终有一日，会为你今日的狂妄付出代价！”

话音未落，她猛地转身，步伐仓促而凌乱，裙裾在石阶上拖出一道慌乱的痕迹。背影虽远去，却再也无法维持那份从容优雅，仿佛内心早已溃不成军。

江雪月伫立原地，目光穿透渐深的暮色，落在那远去的身影上，唇边浮起一丝极淡的冷笑，低语如风：

“不对劲……”

夜风终于重新拂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也卷走了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息。

人心如棋局，一步错，满盘皆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