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侍(第2页)
“招妹的心思还挺细,居然想到了这一层。好,到时候就让昀郎和你们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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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梁宽带着蔺东玉准备好的一份厚礼,领着两个儿子上季家登门拜访。
季老爷在内院的正房接待他们一行人,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侍立在他身后,长相颇为清秀,看衣饰不像仆人,却是一脸做小伏低的神色。
梁宽是过来人,只瞟一眼就能猜出对方的身份。
果然,季老爷似笑非笑地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家主新纳不久的夫侍邹郎,眼下正跟着我学规矩呢!”
“原来是邹小爷。”
梁宽不咸不淡地打了一声招呼,纯属客气性质。
老爷和小爷虽然只有一字之差,身份却是天壤之别,正房嫡夫大都是看不上这种侧室庶夫的。
邹郎自知身份低微,对客人不敢有丝毫怠慢,态度恭敬地躬身行礼道:“见过蔺老爷。”
蔺昭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夫侍这种属性的男子。
而从季老爷对邹郎的态度中,完全不难看出他不喜欢这个跟自己分享妻子的庶夫,估计明里暗里没少给他苦头吃。
他暗中叹了一口气:这也怪不了人家邹郎啊,如果有得选,他肯定也不愿意当这个夫侍的。
坤乾国有句俗话,叫作“宁做寒门夫,不做高门侍”。
做夫侍只比奴婢的地位稍微高一点,同样可以打骂可以发卖,还可以转赠他人,总之就是没有人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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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纶被季老爷叫来正堂见客后,就领着蔺家兄弟二人去了自己屋里说话。
蔺昭跟季纶打听道:“那个邹小爷是怎么嫁进你们家来的?”
“三个月前他在大街上卖身葬父,我娘见他可怜就给了一笔丧葬费。他料理完后事就来我家门口长跪不起,说是愿意为奴为婢伺候我娘一辈子。”
蔺昭:“……”
这是什么弱男子苦情戏的戏码啊!
蔺昀插了一句嘴,“既然是为奴为婢,那他怎么成小爷了呢?”
“最初只是收留他在家当侍男,可是有天我娘喝醉酒回来是他服侍,结果却服侍到床上去了,后来就把他收了房。”
“这个狐狸精是不是存心勾引你娘啊?”
蔺昀的第一反应让蔺昭无语扶额。
拜托,季夫人既是上位者,又对邹郎有恩。她如果想要他的身子,他有资格拒绝吗?还不是只能给她。如果他真想做夫侍,一开始就直接说想以身相许报恩好了,可人家说的明明是愿意为奴为婢伺候主人。
“我爹就是这么想的,他气坏了,说没想到这个邹郎虽然长得一点也不狐魅,勾引起女人来居然很有一手。虽然碍着贤夫的名声,爹不能拒绝娘纳邹郎为夫侍,却提了一个要求,不准他为季家孵育子嗣。”
男子以色侍人做庶夫,能不能蒙家主恩赐让他孵育后代,是至关重要的一件事。
如果能,那么以后就有一个孩子傍身,后半生也就有了指望;如果不能,那么只要年老色衰失了宠,就要孤苦伶仃地守着空房过一辈子。
蔺昭问道:“那你娘答应了吗?”
“当然答应了,娘不可能会为了一个夫侍跟爹较劲。我爹出身名门,邹郎不过是个奴婢,能给我娘当夫侍已经福分不浅,不能再妄想更多了。我娘说了,孵育子嗣这么重要的事,身份低微的贱侍绝对不能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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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富贵人家纳为夫侍的男子,虽然有育子囊,但能不能派上用场就要看运气了。
因为妻子怀孕后产下的肉卵,按规矩要首选正房嫡夫来担任孵育后代的重任。
如果正房嫡夫由于种种原因无法身体力行的,那么庶夫中的贵侍和良侍会成为次一等的人选。
贵侍一般是正房嫡夫的随嫁兄弟,良侍则是出身清白的良家男子。这二者的地位比较高,不能随便打骂或发卖。
像邹郎这种由侍男收房的夫侍,是身份最低的贱侍。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一日三餐必须垂手侍立一旁,服侍老爷和其他地位更高的夫侍用膳。
只有在女主人格外宠爱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破例开恩让他孵育子嗣。
坤乾国以女子为尊,因为女子才能生育后代,而且在夫侍多的情况下都不知其父、只知其母,所以形成了牢不可破的母系氏族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