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还有半分情分在(第2页)
许久没被喊过名字,那剑顿了下像是在看他,然后继续更狂躁的砍人。
因为过于熟悉,谢舒攸一看就看出了不对,挽江清昔日剑柄上有两条青蛇盘绕,如今却不见了。
眼看局势于己不利,黑袍人对身侧的人说了什么,然后那人看向江敛,提刀直直杀来。
谢舒攸见状皱眉,手虚虚一握,极寒灵力凝结成一把闪着寒光的锋锐冰剑。
他提剑要去帮江敛,然而下一刻凌厉的剑风裹着至阳的热气而来,谢舒攸仓促抬剑接下一击。
“你要去哪儿。”覆盖住整张脸,连眼瞳都被遮盖的诡异面具下传来粗糙变调的声音,“你的对手是我。”
炽烈的剑身近在咫尺,谢舒攸被灼得面颊发痛,但在他看清这人手里所握的剑时一瞬间僵在那里,因为没能及时格挡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反应过来后,巨大的愤怒包裹了他。
“为什么你能用挽江清!”谢舒攸不顾灵根属性上的克制,握着剑直劈他面门,“为什么你能用他的本命剑!”
黑袍人似是愉悦,反问他:“因为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何必再问。”
自己所珍视的人和事物遭人毁坏,谢舒攸气得发抖,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砍来的每一剑都带着恨意,然而却因为被克制而落于下风。
江敛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他在心中不停呼喊挽江清:“怎么回事?你怎么打自己人?”
“你这个蠢货!”挽江清咬牙切齿,“我摆脱不了他的控制,你的剑骨肯定在他身上,快杀了他夺回来!”
江敛被那个瘦削的黑衣人缠住,此时分身乏术。上次对上能险胜是因为他本就受了伤,如今再对上,想赢就有些吃力了。
谢舒攸与那个黑袍人交手本落于下风,而现在那人却不知被什么所消耗,动作却渐渐慢下来。
他的四肢膨胀又收缩,然后扭曲成怪异的模样,被谢舒攸抓住时机刺倒在地上。
挽江清怕自己又被控制,抓住机会飞起来噌得一下消失没了影。
黑袍人身体抽动着,歪头吐出什么东西,谢舒攸看过去却发现他吐的不是血,而是一团模糊的,抽动着的肉团。
是个巴掌大的干瘪婴儿。
是蛊婴,食人魂魄供养饲主的蛊婴。
谢舒攸毛骨悚然,这人居然以肉身养蛊婴,疯了吧。
那团粉红色的肉发出尖细的哭声,在月光下迅速丰盈起来,它站了起来,拖着脐带咯咯笑着往客栈方向跑去。
谢舒攸提剑去刺它却被人一剑挡开,这一剑力道极大,他被震得胳膊发麻。
是那个黑袍人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手中握着一把黑气缭绕的剑,转了转手腕重新朝谢舒攸砍来。
如果说之前只是落于下风但勉强还能打个有来有回,如今谢舒攸却是完全无法与之抗衡,吐出那团东西后这人周身力量暴涨数十倍,如今至少有元婴中后期修为。
形式急转直下,丹田枯竭灵力也即将耗尽,谢舒攸从储物戒中取出符咒暂时抵挡。
符咒炸开在眼前,黑袍人像拂开一阵雾一样随意的拨开:“就到这里吧,不要怕,你会以另一种形式活着。”
谢舒攸咬牙握紧手中的最后一张符咒,死死盯着他。
然而下一瞬黑袍人毫无征兆的吐出一口血来,他不可置信的沾了沾唇上的血,回头看向客栈方向。
几乎是同时,客栈里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灰色的烟雾腾空而起,那蛊婴被杀了。
黑袍人被反噬,谢舒攸抓住机会要上去补几剑,一道影子风一样飞来,裹住人启动传送符跑了。
丹田灵力耗尽,谢舒攸几番催动符纸,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追了。他心里怒气未消,一拳狠狠捶在地上,粗粝的石子割破皮肤,血丝在雨水中晕开。
江敛拖着伤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想抹去他手背上流出的血,想擦干他的眼泪……心慌意乱,江敛捞起他的手擦着上面的血和雨水。
谢舒攸看着他这副模样,很想质问他,你为什么用不了自己的剑了?
你的剑骨呢?被人拿走了?
“那把剑,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的本命剑。”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问江敛,“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敛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疼不疼?”半晌,他开口说,“他若对你有心,见你这样怕也会心痛难忍。”
谢舒攸既觉得心疼,又恨他这个时候都不愿承认自己的身份,于是他控制不住的想说些扎人的,能让江敛和他一样感到痛苦的话。
“会这样想的是你,不是他。”他冷笑着抽回手,语气中不掩讥讽,“他若对我还有半分情分在,安会冷眼看我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