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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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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林泰虹静坐在床畔,久久注视着沉睡中的少年。

邰邻进门禀报:“家主传讯过来,问您为何尚未回府。”

“回信告知,我在青州和故友相聚,还要再呆些时日,叫他们不要担心。”

邰邻迟疑片刻道:“老太君,她的伤雇两个人照料便是,待痊愈了自行去留,您何必亲自守在这里……”

“她既已经说了自己是孤儿,哪还有地方可去。她救了我一命,我也要把她安排好才是。”

邰邻闻言又想说什么,林泰虹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往后你也莫要再逼问她的身世。你曾也是孤男,其中苦楚,应该比旁人更明白。”

“老太君,您真的相信?依我看,她连名字都不是真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她也姓林?属下并不是无端有疑,实在是这人出现得太蹊跷。那日在山道上……您说首先出现的那个是虎精所化,后来这个才是真人,可是虎精为何偏偏幻化成她的样子?”

林泰虹淡淡道:“这事她早已和我说了,那虎精先前见过她,还差点把她吃了。”

“这才更怪,一个普通人,遇到的别说是虎精,即便是寻常猛虎也难逃脱。而她不仅从虎精手中脱险,还再次遇到虎精,把您从虎精手里救了出来,这其中必定有诈,说不定根本就是她设下的连环套——”

“邰邻,你自小跟我,你的忠心我清楚,但此事是非我自有明辨。这孩子没问题,你放心吧。”林泰虹的目光始终未离床榻,见床上少年眼睫微动似是要醒,便摆手道,“先退下吧。”

邰邻欲言又止,愤然抱拳离去。

门扉关合声一震,林书宝彻底醒来。她睁眼看见守在床边的老人,急忙起身,“老人家您来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

“多睡一会儿好。”林泰虹为她披上衣衫,又道,“这衣裳不甚合身。先用早饭,之后咱们去城里走走,裁几件新衣。”

“老人家,不用破费了,我在这里白吃白住已经……”

“傻孩子说什么,若不是你,说不定我已经葬身虎腹了。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愿住多久住多久,若有别的打算,随时与我商量,可好?”

眼下确实无处可去,不如先暂留此处,再从长计议。林书宝点头感动道,“老人家,您对我真好……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我姓……李,家中经商,那日上山是为祈福的,年年如此,祈求来年生意兴隆,万事如意。你叫我婆婆就好。”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知道那里有座神庙呢,要不是您知道,当时我还真不知道该往哪儿跑。”

东市大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式招幌在风中簌簌作响。林书宝几乎将半个身子探出轿窗,一双眼睛根本看不过来。

邰邻骑马护在轿侧,戒备地注意着林书宝的一举一动。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从僻壤之地出来的,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越看越觉得林书宝身上疑点重重。

轿子最终停在一间门面阔朗的绸缎布庄前,林泰虹含笑牵着林书宝下轿。店内漂浮着新布浆洗味和隐约熏香,各色绫罗纱锦如云霞铺展,伙计见来人衣着不凡,忙堆笑上来招呼,“几位贵客快请,想看些什么料子?咱们这儿可刚到了不少时新的花样!”

林泰虹拍拍林书宝的手,“书宝,看看有没有合眼的?多挑几匹,做出来换着穿。”说着抽出一匹水蓝色织锦,“这个好不好?”

林书宝依言摸了摸,道,“婆婆,其实颜色布料都好,只是样式……我想要邰邻大哥那样的。”她朝倚在门框旁的邰邻一指。邰邻仍是一身劲装,腰束革带,虽非名贵丝绸,但挺括利落。

“掌柜,那就挑匹厚实耐磨的葛布或细棉,做几身武装来。”林泰虹又指了指方才看过的,“这些也一并要了,时兴的常服也做几件。”

伙计响亮地“哎”一声,手脚麻利地取来软尺给林书宝量起尺寸,又招呼同伴量布裁匹。

邰邻按在刀柄上的手一紧,这小子什么意思?冲他来的?

从布庄出来,林书宝扶着林泰虹上了轿,自己也正要抬脚上去,忽然听到街面上爆发出一阵惊呼尖叫声。

林书宝动作一顿,回头一看,长街那头竟然有一头壮硕的黑毛猪横冲直撞而来。它两眼赤红,咽喉处插着一把短刀,刀口处鲜血不断涌出,样子十分癫狂,全然不顾重伤和流血,只顾埋头猛冲。

街两边的行人和商贩仓惶避让,货架被撞得七零八落。

黑猪原本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而在临近轿辇时,血红的眼珠猛然锁定,四蹄刨地,低着头朝轿辇猛冲过去。

邰邻反应极快,铮的一声将腰间佩刀抽出,身形一错便挡在轿前迎击。不想那野猪却忽地一拐,掠过轿子,继续朝前奔去,邰邻神色一顿,转头看去,只见林书宝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出,黑猪在其后穷追不舍,一路血滴飞溅。

在轿内看见这一幕的老太君急道,“邰邻快去!”

“是!”

邰邻应声翻身上马,疾追而去。他迅速逼近那头疯猪,瞅准时机,自马背上俯身身挥刀下去,一道寒光刺入黑猪侧颈。

“嗷嗷——”黑猪最后发出一声凄厉嘶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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