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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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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房上首的位置,坐着吊着八字眉的官吏,薄薄的嘴唇抿成一线,警惕地看着下首的驳查现状,感觉有人来,起身与领着二百监生的户部主事交谈:“绮正,赵侍郎等大人来了吗?”

户部主事点头:“他们与新进湖的监生分乘两船,稍后上岛。我来库房,一是带监生前来熟悉情况,二是与你一同前去,和各位大人商讨后续驳查事宜。”

二人事不宜迟,带着二百名监生浩浩荡荡前往点卯厅。

*

点卯厅中,赵世衡以及户科给事中、御史、户部主事等八人已齐坐定,低声轻谈。

二百监生齐齐站在厅外,注视着厅内的官场客套往来,等候差遣。

不一会儿,赵世衡领着其余七位官吏出厅,瞧着日头越发烈了,启唇道:“苦夏炎炎,赵某亦不愿各位受此苦熬,但驳查黄册不容丝毫疏忽,该说的我还是要和大家说透,谨记于心。”

赵世衡走下台阶,融进烈日的照射中,声音清亮,掷地有声:“三月,直隶府、州、县并十三布政司黄册约六万本已抵京,而近年,民间常有奸猾之徒,或隐匿田产,或虚报丁口,欺瞒官府,逃避税负,致使朝廷岁入流失,陛下此次将你们拨来便是对你们寄予厚望,详加驳查,揪出隐藏事产,整肃风气。”

“各位是天子门生,未来仕途畅达,本官盼望以后与诸位携手并进,本次若有佼佼者,本官愿为其引荐一二。驳查拟于中秋完毕,望各位以陛下之心为心,以天下人之命为命,一旦发现欺瞒之情,立刻上报,不容有疏。”赵世衡眼风一扫,目中含有雷霆色,“若有藏匿、隐瞒、篡改等行径,法理无情,其后果望自知。”

厅下监生们领命齐声道:“在下谨记。”

赵世衡颔首,又恢复温和姿态,对着厅上的其余七人一一介绍:“厅上的七位大人,分别是户科给事中徐彩和大人,御史冯春普大人、御史陈愿大人,广西司户部主事分别是段绮正大人、石浪大人、季逢春大人、李伦大人。”

七人纷纷向厅下监生们拱手示意。

监生们也躬身回礼。

户部主事段绮正走下厅来,笑呵呵地说道:“由我来给各位交代在后湖驳查的作息,每日卯时,鸡鸣寺晨钟敲响,需至此处点卯,再至膳房早食。辰时至巳时入库驳查。午时至膳房午食。未时至申时入库驳查、复核。酉时晚食、回号舍。诸位明白?”

监生恭敬回应。

王蕴章低笑:“好极了,鸡鸣我起,日落我休,不用温习功课,我能盘两个时辰锅勺。”

散发着老好人气质的段绮正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祖洲与龙引洲洲间搭桥,每三日国子监博士晚间在龙引洲授课,勿忘勿忘啊!”

王蕴章跳动的心死了:“为什么……还要学功课。”

段绮正手指敲了王蕴章的脑袋:“好了,后湖的个中事项,时间久了,自会清楚。现下,各位跟着小吏去自己的号舍休息,午食完毕留守号舍,不得随意走动。晚间膳食用毕后,好生休息,明日开始驳查。”

监生们急不可待地领命,恨不得插翅飞到号舍,扑倒在床榻,松散筋骨,小憩一番。

郎瑛无心去什么号舍,只想扒着每间驳查库房,细寻阿兄的故友,打听一二,拼凑真相。

发愣间,她的胳膊被粟满楼勾着,推脱不得,只得踉跄着跟着走:“兄台何意?”

粟满楼油嘴滑舌:“自然看上你了,拐走。”

郎瑛从未与男子如此不着调地勾搭着,心里一焦急,皮肤红艳艳。

“哎呦!中暑了!!”王蕴章手挨着她额头。

“我……我不是……放开……”郎瑛百口莫辩。

“怀序兄休得客气,若是过意不去,日后可帮我做些功课。”

郎瑛手臂的另一侧又被王蕴章勾着,如此便被二人齐齐架着,飞也似的催着小吏引去号舍。

*

“嘭——”

号舍被大力推开,撞得门扉猛烈摆动。

惊得屋内人“哎呦”一声痛呼,原是一名监生背对着他们钻在床底摸索着,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他弹起又被床框痛击。

揉着酸溜溜的脖颈从床底退出来,监生手臂微微颤抖,看到有三人风一阵齐摔进床榻,喘息未定。

夹在中间的郎瑛左敲右推,勉强脱离束缚,起身对监生行礼,抬头看到面前是一个头发有丝花白的老监生。

床榻上的二人挣扎着起身,看到老监生微愣,但随即规矩地对老前辈行礼,自报家门。

老监生并不回礼,对刚才他们一惊一乍的行为颇为不满,敷衍道:“在下陶文谦,字恭远。”

小吏站在门口,拿着名簿道:“粟满楼,你不是这个号舍,随我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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