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第1页）

福登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丝被打扰的烦躁收回手，迅速抓起了手机。Prince清楚地看到他瞥见屏幕时，眼神又立刻充满了兴致，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调情意味的笑容。

那是Prince见过太多次的，福登面对特定对象（通常是女性）时的表情。

福登飞快地回着信息，指尖在屏幕上跳跃。那充满兴味的神情，与刚才凝视Prince时截然不同，却同样熟悉。

Prince眼中的朦胧雾气被那冰冷的屏幕光刺穿，消散了。刚刚萌芽的他也说不清的东西被一盆冷水浇灭，只剩下狼狈的清醒还有一丝愤怒，不知道是对福登的还是对自己的。

他猛地坐直身体，拉开了和福登的距离。

“谁啊？”Prince的声音有些干涩，明知故问，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哦，罗尼妈妈。”福登头也没抬，手指还在打字，语气随意，“问我明天几点在家，方便把罗尼送回来，还有…一些其他的。”

他发完信息，终于放下了手机，转头看向Prince，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带着点痞气的笑容，“怎么了？查岗啊，Baby？”

此刻那声“Baby”听起来格外刺耳，带着让人膈应的轻佻。Prince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努力压下喉咙口的酸涩。“没有。累了，去睡了。”

他站起身，动作因为疲惫和突如其来的情绪显得有些僵硬，“我今天睡客房。”

福登看着Prince突然冷淡下来的侧脸和明显疏离的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小孩的脾气真怪。

他耸耸肩：“去吧，你用的东西都还在老位置。快去睡吧。晚安，Baby。明天叫你起床。”他伸手想揉揉Prince的头发，像往常一样。

Prince却偏头躲开了。“晚安，Phil。”他声音平淡，径直走向熟悉的客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两个空间。

福登独自坐在沙发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仿佛还残留着那抹金发的柔滑触感和颊边肌肤的温热。刚才那一刻的悸动和Prince眼中闪过的光彩，绝非错觉。但为什么…？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与前女友暧昧的聊天界面上。返回主界面，未读的消息攒了好几页，大部分都是用各种方式跟他“打招呼”的。

福登皱了皱眉，又开始觉得有些烦躁了。他切回Instagram，点开Prince的主页。Prince赛后也发了帖子。评论区已经爆炸，充满了各种调侃。

福登习惯性地给夸Prince的每条内容都点了赞，手指划过他被沃克扛着叼奶瓶的照片，少年闭着眼，脆弱又倔强。

“我也可以……”一种混杂着强烈保护欲和更复杂的占有欲涌了上来。他点开和Prince的私信框，手指停了下，继而开始打字。

@PhilFoden：真睡了？没偷偷哭鼻子吧？赖斯那几下是挺疼的。（已读）

@PhilFoden：明天早餐想吃什么？给你做流食版“增肌盛宴”。（已读）

@PhilFoden：…Baby？（未读）

Prince躺在客房的床上，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他看着福登一条接一条跳出来的信息，那个刺眼的“Baby”，还有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福登回复前女友信息时那温柔的侧脸。

心口那点不舒服更加清晰了。他关掉了手机屏幕，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这么多年来，不管福登在外是什么形象，他一直对自己很好，好得过分，简直到了宠溺的地步。

但这份宠溺，似乎和他对罗尼妈妈的温柔，甚至和他对其他人的风流，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都是他的一部分天赋和本能。承认吧，Phil在感情上就是个“烂人”。

Prince想要的不是宠溺。至少，不完全是。

“别想了，训练和比赛最重要。其他的？别矫情了，大半夜emo可不是我的风格。睡睡睡！”

他翻了个身，抱住那个印着小豹子的空奶瓶，随即又松开，把它放在床头柜上。“这不是我的。我不会夺人所爱。

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我要增肌，变强。至于Phil……”Prince闭上眼。

“我们是队友。”

第二天，日光驱散了夜晚的种种，又是新的一天。

罗尼奶声奶气的笑声充满了福登家的客厅，Prince陪着小家伙在地毯上搭积木。罗尼的妈妈不在，Prince也没问。Whatever。

早餐照例还是smoothie和少量水果，Prince吃完便和福登驱车前往训练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