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第2页)
她俯下身,给江辰掖了掖被角:“所有会威胁到你、会玷污你形象的人和事,我都会处理干净。你只需要好好的,快点恢复健康,站在舞台上,站在镜头前,继续做那个完美的江辰。其他的……都交给我。累不累,再睡一会?”
江辰看着她眼中为自己而燃烧的、近乎疯狂的决心,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涩意,但随即被更强大的、对坠落深渊的恐惧所覆盖。他不能心软,父亲的影子就是悬顶之剑。他轻轻地垂下了睫毛,不再追问,将所有真实的情绪与冰冷的算计一同掩藏。
他轻轻“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倦意,低声喃喃,像是在无意识的呓语:“菲菲姐,有你真好……我感觉安全多了……”
张菲菲看着眼前受伤的江辰,他依旧精致得如同易碎的琉璃,这是她最得意、不容有失的作品。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玷污或伤害他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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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外科。
秦砚的脚踝在片场被江辰那一撞之下,旧伤叠加新伤,此刻已经肿得老高,医生嘱咐必须静养,严禁承重。
江辰的助理将秦砚从处置室推出来,从片场赶过来的温小璇,看到秦砚迎了上来,快速与江辰助理交接了几句,便自然地接过了轮椅的扶手。
“砚哥,你怎么样?”温小璇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推着轮椅的动作小心翼翼。
“没事,骨头没事,就是韧带二次拉伤,得坐几天这玩意儿了。”秦砚指了指轮椅,语气听起来还算轻松,只眉宇间带着一丝深思。
温小璇推着他往安排的临时病房走去。走廊空旷,只剩下轮椅滚轮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
“小璇,”秦砚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萧队他们今天在片场,都问了些什么?现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温小璇知道秦砚肯定会问,她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一道出:“萧队长和陈法医勘查得很仔细。铁架底座的好几颗螺栓都被专业的工具切断了,确定是人为破坏。他们重点询问了许言和陈勇,因为有人上午看到他们一起上过天台,而且陈勇的工具箱里发现了可疑的工具和做旧用的药剂。”
她顿了顿,继续道:“萧队还问了我江辰上午的行踪。我说我不太清楚他具体什么时候上去的,但我十点半左右看到他从天台下来。萧队似乎对江辰独自上下天台这一点很关注。”
秦砚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前方虚空中的某一点。温小璇的叙述,与他倒地时那一瞬间闪过的模糊念头渐渐重合。
“江辰上午独自上去过……萧队很关注这一点……”
他回想起今天对戏时,江辰几次的NG,他当时不理解,现在回想起他偶尔瞟向自己身后铁架那似无意一瞥;回想起他冲上来时,那计算得恰到好处的角度和力度……
一切都似乎能说通了。
铁架被动过手脚,江辰很可能上午独自上去时就发现了,或者……至少是有所察觉。他不是制造危险的人,但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将计就计,等待着“意外”的发生,然后以一个“奋不顾身”的拯救者姿态登场。
这完美解释了,他为何反应神速,既能救人,又能精准避开要害。
秦砚靠在轮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对江辰如此年轻却心思深沉至此的寒意,也有一种看穿戏码后洞悉一切的疲惫。这确实是一场精彩的表演,用货真价实的伤痛呈现了一场足以迷惑所有人的英雄戏码。
透过“救命之恩”而产生的那层温情滤镜,江辰背后隐藏的冰冷算计,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他基于细节和人性洞察的推测。他没有证据,一丝一毫的直接证据都没有。江辰是让人同情的受害者,是光芒万丈的英雄,他所有的行为在旁人看来都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温小璇将他安置在病床上,见他闭目蹙眉,忍不住轻声问:“砚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秦砚睁开眼,摇了摇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今天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需要时间,需要冷静地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秦砚知道,在这片璀璨之下,隐藏着比他演过的任何剧本都更加黑暗和复杂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