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第2页）

“好久不见，柏洛斯。”西莱轻轻叫了他一声，他和这个朋友的关系可比特雷德迩想象的要好。

柏洛斯的头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随即他放开那把剑，大步走到西莱身边，那把剑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倒下，而是坚挺地伫立在原地。

柏洛斯的步伐很急切，他先是走，觉得尤有不够便跑了起来，单膝跪在西莱身边接过孟阿野。

他长久未与人交流，开口很困难，可他依旧一字一句地喊到。

“裴德珥。”

西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声音都破了音，“你叫他什么？为什么要叫他父亲，你在开什么玩笑？”

裴德珥，流火城贵族阶级里对父亲的称呼。

柏洛斯抱起孟阿野，“是他，我的心脏告诉了我。”

他的心脏正澎湃地跳动着，几乎要冲出胸腔，与怀中的人融为一体。

这一刻柏洛斯无比确信，是他回来了。

他的信仰，他的等待，他的一生都在追逐的人。

他的养父，莱德浦狄奥回来了。

西莱追在他身后，声音都抖了起来，“真的，真的是他？”

他克制不住的落泪又大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的！！”

“终于被我等到了，哈哈哈哈哈哈！”西莱的神色近乎癫狂，他狂热地看着孟阿野，似乎想要用眼睛牢牢钉住他。

“你得救他！他现在这幅身体状况很不好。”

柏洛斯点头，他单手托住孟阿野，另一只手拉起西莱，也把他扛在自己肩上。

“发什么疯！”西莱捶了他几下，结果反把自己的手捶痛了，他吃痛安静了下来。

“你太慢了。”柏洛斯回他，他走得毫不费力，几下就离开主厅，沿着一条盘旋向下的隐秘石阶深入。

空气逐渐变得沉静、冰凉，带着岩石与旧事物特有的气息。石阶两侧不再是彩窗，取而代之的是深嵌在厚重石壁中的幽蓝晶石灯，光线将三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布满符文的墙壁上。

柏洛斯的脚步声在密闭空间中回荡，最终停驻于一扇非金非石的巨门之前。门扉通体漆黑，材质似玉又似铁，表面蚀刻着流淌着的液态银光物质。

柏洛斯刚到门前，巨门就无声地向两侧滑开。一股混合着千年沉香、陈年羊皮纸、稀有金属以及某种不明物的馥郁而冷冽的味道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昏暗拥挤，而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大地下空间。

这地下殿堂的规模丝毫不逊于地上主厅，穹顶是正常地下室高度的三倍。

支撑穹顶的，是十二根需数人合抱的，由整块深色耀石雕琢而成的巨柱。

柱身并不光滑，而是布满了由黄金和秘银浇铸出的、繁复到令人目眩的古纹路，纹路中似乎有微光在自行流转。

地面同样铺陈着黑曜石，光洁的表面下，隐约可见如同活物脉络般缓缓流淌的暗红色液体。

这里的灯光并非来自烛火，而是来自悬浮在半空中、数以千计的悬浮水晶棱镜。

这些棱镜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如同被无形之手定格在空中的凝固水滴，它们捕捉着巨柱上流转的微光，经过无数次折射、汇聚，最终洒下如月华般清冷、又如日光般透彻的无影辉光。每一缕光线都仿佛带着重量，落在每件藏品上，激荡起无声的涟漪。

沿着地面，排列着一座座由水晶，琥珀整体雕琢而成的展示台与陈列柜，其基座是由黑铁所铸，边缘镶嵌着细密的钻石。

柏洛斯掠过身周价值连城的藏品，径直走向深处。

在最核心的位置，安放着的却是一个看似朴素的容器——一个纯净无瑕、未经雕琢的巨大天然月光石基座。

基座之上，悬浮着一颗宝石。

“濯枝雨…”西莱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