孱躯不忘昔年(第1页)
轩辕夏与田雨萝离开后,南出白陵城,去与正向北赶来的六皇子汇合,一路心神难静。张之合虽自称闭关,但对天作之合馆外,乃至白陵外诸事,却是了如指掌明悉。面具下的人,清冷傲世、凛不可犯,无论气势还是声色,俱令人惊然,比起她宽和温厚的孪生哥哥张天作,更为老辣。
田雨萝内心更是波澜,张之合提点的是,轩辕夏怎可讨个飞贼做老婆?连这个少问世事的世外人,都在出言相劝。
两日后,在白陵南地一镇外的密林中,二人与六皇子汇合后,讲起此事。
六皇子听后,一脸不可思议的茫然,自觉计划无懈可击,但却发现,一切都只是他捕风捉影后臆想出的一场闹剧。
田雨萝心想,师父曾交代,此行安全第一,取不到风云令她还有其他法子。
半山处的流云居内,张司宇舞过枪后,舌津干渴,正捧着一杯热茶。听有人来报,今日白陵南边一镇,一民妇与一身型高大的男子当街叫骂,那民妇称那男子见了自己便动手动脚,举止轻浮。
那男子满身酒气,只扔下五十两,口中道,“你既收了我的银两,还不许摸几下吗?”,完后便骑上一匹红马向北而去。后两日,沿途村镇皆发生同类之事。
十月初二,一男子身披深灰裘毛披风,牵着一匹火红色骏马,造访墨白城。
张司宇亲自出迎,将其请入流云居。
那灰裘男子搓了搓手,凑到火炉旁,说道,“墨白山这么冷,怎你这流云居连地龙都没?”
张司宇递出一手暖,“暖思□□,寒明心志。”
“什么样的心志?”灰裘男子宽目一垂,不以为意道。
张司宇嘴角微提,“阿鸣,这话不是我说的。云冲叔祖当年落成此居时,便作此示训。那年伯父送我到极遥营里历练时,少主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话间,回忆起当年出城后,陈雅安骑着白马战神出城相送,嘴中冷冷道出这句话时的场景。
“我不明白,你一直跟在陵侯身边,要说历练,都城多的是行辕给你历练,为何要将你发配到极遥那样狗都不去的苦地方?搞得像是要将你流放似的。”六皇子问道。
张司宇缓缓阖目,顿顿道,“阿鸣,你知我苦。当年出质凤临若不是你将我引荐至太子门下,而后又赠了我破魂。我如今,过的还是连猪狗都不如。”
六皇子挑拨道,“可惜,你纵手握着白陵大权,没有那枚风云令,终是有实无名。”
“墨白城近日常有盗贼出没,我已说过,胆敢觊觎我白陵风云令者,死。不想,你也对它有兴趣呀?”张司宇胁声道。
六皇子不确定张司宇是否见过轩辕夏,紧忙遮掩道,“我也是才发现的,我那夏弟这几日竟与素娘的徒儿一同出现在了白陵,幸好我及时劝阻,令他二人悬崖勒马。”
“阿夏单纯,亦被人左右,即使看到他和盗圣的徒儿走在一处,我也不会将此事牵扯到你的。”张司宇不以为然道。
六皇子疑道,“这么信我?”
张司宇信若回道,“素娘一直生活在江邑,江邑谁看我最不顺意?这白陵又是哪个江邑人看我张司宇最不顺意?我还不知吗?”
六皇子虚惊一场,“司宇,有人命我来送你一个比风云令更有趣的玩意儿。”
张司宇接过六皇子递来的纸张,展开后见图上画有一令,外状轮廓与风云令相差无二,只是那令上之纹确是一栩栩生威的云龙形样。
六皇子挑眼,期待张司宇给予一个肯定的回复。“怎样?这银龙令,你可还满意?”
“银龙令?”张司宇双眼神情复杂。
六皇子侃侃道,“不错,上面已知白陵兵符一事。他说,如果你能笼络到白陵军中势力,他便下旨以此银龙令作新的白陵兵符,助你登大位。”
张司宇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极不愿六皇子再从自己脸处读出任何信息。“此事若成,我们自能各取所需。但若是败了,伯父与少主问责,岂不牵连了你与太子?”
六皇子悠悠阖上眼皮,“说话要当心,这只是我涂鸦之画作,又不是符牌令鉴,与太子何关?”
“白陵的五军都督姚远舟,当年不过是一个牵马的卒子。既非将门之后,又非名族之士,能有今日,都是伯父在提携。”张司宇这一声,甚是无力,又甚是低哀,“如今军中几位将军,多是他的亲信,何况,还有那神枢营在,眼下我还无必胜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