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页)
再等睁眼的时候,林蓉置身于一间废旧的屋子,房梁悬着蛛网,桌面沾着灰尘,显然是久不住人。
林蓉口塞布条,双手后折,被一根粗粝的麻绳紧紧缚着。
她感受到衣襟微敞的冷意,不由发起哆嗦,一扭头,又看到刘青山满脸晕红,踉踉跄跄地靠近。
林蓉唇色惨白,吓得发抖。
“蓉、蓉儿,我也不想如此行事。可我爹说了,只要咱俩好上,旁的事,他都能帮咱们摆平……无非是洞房花烛夜提前了些,你放心,我聘金照给,我会对你好的!”
刘青山酒气熏天地靠近,他嘴上致歉,一双眼睛却亮的出奇,分明是蓄谋已久。
男人那只粗粝手掌触上林蓉的脖颈,在她的雪肤上放肆地游走,几乎要钻进衣襟之中。
林蓉花容失色,亦恨得目眦欲裂。
这个蠢人!他有老子娘罩着,倘若出事,刘管事也会力保他。
哪里像林蓉,孤苦伶仃,无人倚仗。一个秽乱后宅的罪名落下,她焉能有好?怕不是要被浸猪笼了!
林蓉心性洒脱,并非看重贞洁之人。此前委身裴瓒,也不过是不敢违抗主命,加之报恩还债,借此逃脱内宅。
可刘青山呢?!他是刘管事的儿子!
少时刘管事待人刻薄,嫌林蓉是个瘦弱的女孩,刘管事欺她笨口拙舌,常常以调教之名,棍棒相加。
林蓉浑身伤痕累累,恨刘家人入骨,又怎肯嫁进这样的人家。
林蓉忍着那股催人作呕的酒气,她趁着刘青山想要低头索吻的瞬息,猛地抬头,拼死撞上男人的额角。
这一下痛击,林蓉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不见血不休。
莫说刘青山被林蓉撞懵了,就连林蓉自个儿都磕坏了脑门,流了一脸的鲜血。
林蓉忍住疼痛,她趁着刘青山到底叫唤的时候,一个鲤鱼打挺蹦下了床。
林蓉双手受缚,动作受阻,她只能背过身,缓慢地抽开门闩。
刘青山捂头晕了半天,很快反应过来,林蓉这是要跑!
他今晚成事也罢,若是没成事,还让林蓉在主子面前告上一状,后果不堪设想!
刘青山气狠了,他忍着痛,脸上横肉颤动,一双眉眼愈发狰狞,作势就要抓回林蓉。
林蓉心脏砰砰直跳,她不敢有半分迟疑,即便眼见刘青山拔腿靠近,她也强迫自己静下心抽动门闩。
千钧一发之际,林蓉猛地拔出那一根门闩,后撤一步。
刘青山伸出猿臂,企图抓人,怎料他脚步不稳,竟跌进雪地里。
柴门大敞,风雪兜头卷入,吹得林蓉脸上泪痕生疼,乌发群魔乱舞。
林蓉浑身汗湿,她不敢逗留,急忙往屋外跑去。
刘青山从雪絮里爬起身,他大惊失色,只能在女子身后,穷追不舍。
这一刻,刘青山失了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他恨不得打断林蓉双腿,拔了她的舌头,免得她还有牛劲儿,能这样作妖,害他落得万劫不复之地。
林蓉的双手被麻绳绑得结实,口中又塞了布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浑身的血液冷凝,止不住战栗,她当真害怕再次落入刘青山的贼手。
她已然惹怒了刘青山,她知道自己一旦回到贼窝,不会有好果子吃。
刘青山又这般奸滑,竟将她藏到偏僻的寺庙寮房,此地距离主子们住的别院,可有两刻钟的路途!
林蓉没命地跑,她的双腿冻得发木,口鼻被风雪堵塞,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她的心底愈发委屈、愤恨,甚至想和刘青山同归于尽。
不管是裴瓒还是刘青山,她一个都不想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