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3页)
只是酒水甫一下肚,裴瓒渐觉出不对劲来。
不过几两黄汤,裴瓒不说酒量过人,但宴席间饮上几坛不在话下。可今日,酒水入喉,裴瓒竟觉腹腔灼热,如火在烧。
裴瓒一双凤眸渐沉,嘴角微扬,笑意冰冷……这酒里有问题。
酒里不会是穿肠毒药,因秦王没胆子对他下手。
毕竟秦王欲与裴瓒结盟,自该保全裴瓒的安危。
遑论裴瓒的兵马镇守门外,只需他一声令下,便能让大军长驱直入,屠尽宅中全部人马。
如此鼎盛兵力,秦王又怎敢轻举妄动?
裴瓒气息渐重,他忍下鬓角生发出的热汗,不动声色瞥一眼庭院外探头探脑的娇俏女子,心中猜出一二。
想来是这杯烈酒中掺了些“燥心热肺、迷人神志”的药汤……秦王蓄意下药,趁人之危,再借机献女,试图以此讨好裴瓒。
果不其然,秦王抚掌两声,召来那名薄纱披身的妙龄女子,对裴瓒道:“此为本王庶女,名唤静姝。静姝仰慕裴都督已久,听闻今日裴都督赴宴,特地央求本王带她参席,也好近身侍奉裴都督。”
言毕,静姝抬起一双水光潋滟的媚眼,娇怯地望向裴瓒,屈膝行礼。
静姝本想侍奉裴瓒宽衣,也好趁机将他搀进一侧的寝房之中,奈何裴瓒眸光清明,半点不似吃了媚。酒、饱受摧折的模样,倒让人心里惊疑。
没等静姝伸手,裴瓒已然轻扬广袖,拂去女子递来的纤细柔荑。
裴瓒撩袍起身,对秦王等人道:“夜深露重,裴某有伤在身,仍需休养,是时候打道回府。今夜的酒宴妙极,来日如有机会,裴某自当再与王爷、徐大人畅谈一夜,敬几杯酒水。”
裴瓒执意要走,秦王不好强留。
秦王出屋送人,他凝视那一道踽踽行入风雪中的清隽背影,重重拧眉。
一时之间,秦王也猜不透,究竟是裴瓒定力超群,还是他行事疏忽,没往酒里添药。
只是,裴瓒态度坚决,不愿收下秦王送来的庶女,亦让他明白裴瓒此人心性孤高,他竟没有与地方藩王结盟的念想……秦王本想着能借裴瓒兵马,揭竿而起,直逼皇都,奈何裴瓒油盐不进,竟三番两次拒他拉拢,实在令人恼火。
愚钝竖子!
难不成裴瓒还真打算一月后上京赴死?若说裴瓒此人心性赤忱,当真存有忠君爱国之心,那是打死秦王,他也万万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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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裴瓒体内的媚。毒猝然发作,来势汹汹,竟令他肩背汗湿,腹下起势,难抑燥火。
裴瓒一双凤目阒黑,如烧簇簇炽烈焰火,下颌线条紧绷,白瓷薄皮底下,隐有虬结青筋鼓噪,俨然是情。欲熏心的模样。
裴瓒闭目,强行将此等邪念压制下去。
冯叔见主子面色苍白,不由着急地问:“爷,您怎么办?要不咱们寻个秦楼楚馆,先解开药酒再说?”
裴瓒蹙眉,冷声道:“回府。”
裴瓒嫌弃旁人脏污,不欲女子近身。
但他心知此药甚烈,单是以手自。渎,亦无法纾解渴念。
……为今之计,恐怕只有放血散热。
冯叔见裴瓒取来匕首,吓得六神无主。
老仆急忙跪地,颤巍巍握住了裴瓒的臂骨,制止自家主子犯傻:“爷!何必自伤身体,您要是嫌弃那馆子里的妓子腌臜,咱们回府上随意找个通房丫鬟便是!无非是给一场雨露恩宠,府上哪个丫鬟不想得主子的恩典?这是好事儿,爷,权当施舍了,可千万不要动刀伤身啊……”
冯叔苦口婆心地劝慰,他不忍看着自家小主子自。残。
许是冯叔的规劝起了效果,待马车停至裴府门口,裴瓒终是放缓了态度,男人薄唇微抿,淡道一句:“你去办吧。”
见主子被自己说服,冯叔大喜过望,他匆忙爬下马车,高声应道:“是,主子上玉尘院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