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2页)
那么悲观,干吗是五十年而不是二十年他希望生活将更加正直;陈咏明那样的人
更多;再也不会有人花那么多的力气、用那样不公正的手段去砍杀一篇振奋人心的
报告文学和它的作者。
郑子云有那么多小小的、却又比爱情那东西更切合实际的希望。
各自有各自的岗位。爱情,那题目属于社会学家和未来。
夏竹筠的怒气、妒意,渐渐为一种恐惧所代替。郑子云在干什么仿佛在对一
个陌生的女人,传授如何保持对丈夫的魅力的秘诀。
一个女人,等到要她的丈夫冷静地告诉她,如何去吸引他,那意味着什么呢
夏竹筠知道,她其实早已从感情上、精神上失去了郑子云,如今,或是多年来,她
占有的不过是一个躯壳。不,连躯壳也没有占有,所占有的不过是视觉上的一个影
子。那么,她牢牢想要守住,战战兢兢生怕失去的是什么呢是那许多女人都逃不
脱的虚荣的诱惑。
她开始嘤嘤地哭泣。
女人的眼泪是无坚不摧的武器,它是超越千百条道理之上的,有理没理都可以
取得最后胜利。
郑子云立刻缄默。走开是不合适的,人在流泪的时候,就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弱
者的地位,何况她还是个女人,男人是不能这样对待女人的。
有人敲门。三点半。是小纪每日送文件、报纸、信件的时间,郑子云如释重负,
立刻走去开门。夏竹筠停住啜泣走回自己的卧室,郑子云心里浮起对夏竹筠的一些
感激,在公众场合她还算通情达理,给他留面子的。
纪恒全有侦察员的天才,立刻感觉到气氛不够正常。他的眼睛迅速地掠过房间
的每一个角落,茶几上并没有客人喝过的剩茶,自然是没有人来过;样样东西井然
有序地停在原来的位置上,显然也没有人因为激动,顺手挪动过什么……但还是不
对头。征候在于郑子云似乎在翻阅文件,其实他什么都没有看见,那不过是一种下
意识的动作,是通常缓解激动情绪的办法。
郑子云丢开手里的文件,问小纪:“到曙光汽车厂验收企业整顿工作的工作组
部里定下来了没有”
“定了。”纪恒全在郑子云面前从不多说,他愿意看着郑子云瞎摸。就像那些
乖僻的、心理畸形的孩子,在一旁看别的孩子捉迷藏,明明看见那个被蒙着眼睛的
孩子再迈一步就会踩上一堆牛屎,或是落进池塘,他也不会哼一声去提醒。
人对人的恶感有时真是莫名其妙。
“谁带队”
“主管局的朱一平处长。”
连一个局长都不去!显然是要给陈咏明一个白眼。像这样一个大厂,至少派一
个局长,甚至会派一个副部长带队,历来如此嘛,宋克真做得出来。
“企业管理司有没有人去”
“没有。”
显然是在回避矛盾。那篇文章的风波还没有过去吗这样的事情,也值得记一
辈子过去验收哪个厂企业管理司不去人他们干的就是这个工作嘛,抓的就是企
业整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