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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麒麟之证(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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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本就是“智慧”之意。智慧也许指的并不是才思敏捷、聪敏颖悟,而是超越迷惑痛苦。

自在,方能觉悟。

冯般若却不知道她那般神思,只是美滋滋地等她绣好了荷包,高兴地佩到身上,随后又唤来杨妈妈,令她去配些香药。

杨妈妈临走时又被越宛清唤住。越宛清嘱咐道:“请妈妈在香药中掺入微量的天南星。”

杨妈妈问:“是,夫人,可有什么功效吗?”

越宛清笑道:“我家在南方,蛇虫鼠蚁众多,常有提防蛇虫的需要。天南星治疗蛇虫叮咬效果奇佳,佩在身上亦有驱避蚊虫的功效。但请妈妈注意剂量,若是放得太多,被人给吸入了,就难免会有毒性,或许会致使人体受损。”

杨妈妈一听,立即正色应下:“是,我知道了。”

回忆至此,再看眼前这场闹剧,无须深想冯般若便明白了,必是下头人配药的时候被冯昭蘅给盯上。因此冯昭蘅才会单拎出天南星大做文章。冯般若如今已经完全酒醒,如今的颍川王府,倒还没轮到卫玦代她当家。

卫玦跪她下首,口口声声道:“是儿子失察,请母亲责罚。”

“失察?”冯般若嗤笑,“你这话说得好轻巧!”

“若我也不明不白地打了你的脸,事后也只推说是我失察,你觉得如何?”

她目光如刀,又扫向一旁脸色煞白的冯昭蘅:“还有你!我真不知道你那一颗大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陷害越宛清?有用吗,她和卫玦和离,你就能进府了?你是冯家的女儿,冯家女儿绝不做妾,我也不会让你做继室填房,你想进颍川王府,除非我死了!我话说得够明白了吗,你能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收一收吗?”

冯昭蘅被训得浑身发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簌簌落下:“姑母息怒!昭蘅……昭蘅只是担心姑母安危,一时糊涂……”

“担心我的安危?”冯般若大惑不解,“就用这种办法?你在家也是这么担心你爷娘的?等我回去了真要跟他们好好说道说道了。”

卫玦和冯昭蘅面面相觑,双双跪在她面前,忍不住显出一点愧色。

冯般若喝了些酒,现在手脚也热,头脑也热。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晚风拂面,稍稍卷起一点凉气。她轻微活动了一下手脚,认真考虑是不是该让他们感受一些母爱。

最终她还是用自己仅存的一点理智按捺下来了。她迷惑地看着眼前两人,叹道:“我有时间真怀疑你们两个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是不是加起来只有个桃核大小。今天我都不想跟你们生气了,无端显得我和你们一样笨。”

“做事没有前因后果,没有询问审判,红口白牙,凭借臆想就能断案了。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们也算是天生一对,脑回路竟然长得完全一样。卫玦,以后你千万不要去刑部。”

“我怕刑部大牢里填满冤狱。”

冯般若此刻虽没有声嘶力竭的大爆发,却也砸得卫玦与冯昭蘅抬不起头。卫玦只觉得脸上火辣一片,竟然比鞭子抽在身上更疼些。他不敢再多言半句,只深深叩首,哑声道:“儿子……错了。”

“我莫名其妙给你们断了这许多天的案子了,我真是断够了。”冯般若捂住脑袋,看着这傻乎乎的两个人,厌蠢症都犯了。这两人犯错的行动轨迹都完全一样:察觉漏洞-脑补-告黑状。她闭着眼都猜得出他们两个下一步要怎么走。

“快滚快滚。”冯般若头疼地按了按脑袋,“这个月的分例全部扣光。最近都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看见你们。”

卫玦与冯昭蘅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烛火摇曳,在越宛清沉静如水的面容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覆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情绪。

冯般若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酒醉后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渐渐有些睁不开眼睛。她显然已经有点困了。

她又看向身边的越宛清,轻微叹了口气。

“委屈你了。”

越宛清这才缓缓抬眸,眼底清澈,不见怨怼,也无泪意:“母亲明察秋毫,儿媳感激不尽,不敢言委屈。”

过了一会儿,冯般若清了清嗓子,她也不肯看越宛清,只是别扭地道:“你今儿别回去了,去我那里住一晚吧,省得回去见到卫玦更是心烦。”说完,耳边飞起一缕红云。

越宛清虽然刚蒙受了冤屈,心情不佳。但见她这模样,不由觉得有些可爱,随后温言应下:“是,母亲。”

原本冯般若是打算让她住角房的,可是她院子里伺候的人太多,一时也收拾不出,越宛清又强烈要求陪伴母亲入睡,可以睡在她的脚榻上。最终冯般若别别扭扭地分了一半床给她,却因为不适应,有点睡不着。

越宛清在她身侧,柔软温热,不时发出阵阵馨香。见冯般若翻来覆去,她提议道:“不如儿媳给您讲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冯般若来了精神,怀抱玉枕爬了起来。深夜里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眼瞳又大又圆,亮得仿佛是一只夜幕之中、翻过院墙,打算偷吃东西的小猫。

越宛清也轻轻撑起身子,给她讲起少年时在南越听过的故事,名叫《虎怕漏》。说是一个牛贩带着小牛犊出门,适逢大雨,他只好带着小牛犊到一间土地庙去避难,不幸被小虎盯上了。小虎正要偷吃他的牛犊,却听见这牛贩说,“今晚啊,我鬼也不怕,虎也不怕,只有怕漏!”小虎一听,也不敢吃了,回去告诉先问问妈妈这个“漏”是什么怪物,竟然比自己还要厉害。

虎妈妈也没听说过这个“漏”,于是决定自己去看一看。虎妈妈来到庙外,用尾巴加以试探,却被牛贩发觉,用刀子将虎尾斩去一截。而虎妈妈无端失去一截尾巴,更是大声呼痛,回去跟孩儿说,了不得了,那“漏”果真是非同小可,幸亏我跑得快,尾巴只被它咬去一段!否则怕是连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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