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是个神经病(第1页)
走近一看,之前说的什么用火柴盒比喻牢房还是太平常了。这些坑洞根本塞不下雌虫普遍高大的身体,肢体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扭曲着,将整个洞完全挤满。
索涅从黑暗里勉强看清里面雌虫的轮廓后,便低下头匆匆走过,心里有些后悔来这里。
靠,圣母病又要犯了。
无能为力,但又特爱往心里去。索涅有时候挺烦自己。
“阁下,”厄林特看到了他泛白的脸色,微微一笑,“这里的茧房是特制不透外光,不利于您挑选雌虫,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而且这些雌虫的破坏性往往非常大,万一他们要是对您……”他微笑着隐去了后面的话。
索涅没有看他,兀自走到露台边缘。
所有虫子的目光随着他们而动着,索涅尽管看不清,但敏锐的直觉让他有些僵硬。
他也觉得在这里挑不到合适的。
索涅看着昏暗的茧房深处,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里一点凉薄。
但他,想走完这里。
“你是个人,这就是虫族和人类社会的区别。
索涅,看清楚了。
别忘记。”
他在心里默念着。
“接着往下走吧。”他说。
厄林特静默地跟在他身后,他觉得没必要下去,雄虫很明显反感这些肢体异常的雌虫,但他也没有权限阻止雄虫。
越往下走,灯盏数量越少,模糊的光线笼罩着漆黑的坑洞。索涅目光掠过大同小异的坑洞,一步步地顺着楼梯走进深渊深处。
坑洞越来越少了。
倒数第二层,三个坑洞呈现正三角形排列。站在露台上,索涅感到一阵诡异的不舒服。
这三只雌虫都在盯着他。
极度恶意的,仇恨的视线,仿佛他是十恶不赦的恶魔,下一秒他们就要冲出来将他撕个粉碎以解心头之恨。
“阁下,这三位都是谋害过雄虫的军雌,有三只雄虫因它们而丧命。”厄林特低声解释道。
索涅敏锐地察觉到他对这三只雌虫格外尊敬的语气,背后瞬间汗毛直立。
他突然意识到,就这么和一只不知善恶的雌虫单独来到监狱深处,太过轻率了。
雄虫的身体无声地绷紧,离厄林特远了些。
索涅望着最下面,那儿只隐约有一个坑洞。
去,还是不去?
他站在原地,接受了四只雌虫整整几分钟的目光洗礼,才缓缓地挪动步伐,顺着阶梯一步步朝下走。
吹毛求疵也是他挺讨厌自己的点,这最后一层不走完,他觉都睡不着。
索涅集中精神注意着身后的动静,但他也知道,如果一只军雌想杀他,他这弱鸡身体没有任何自保之力。
这种应该高度警惕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却不受控制地偏移了。
下到底层,几乎没有光线抵达这里,然而这里与上一层几乎一样亮,金色的光线自小小的源头射出,通过层层反射,在幽暗的地底照出昏沉的蒙亮环境。
视线落在光源,索涅不禁瞳孔微缩。
小小的坑洞里,蜷缩着一只骨架略大些的雌虫,左边肩膀几乎整个塌陷进去,发丝上沾满了暗黑色血迹斑块,看起来已经干涸,畸形的断臂被他小心地抱在身前。
与其他有力气观察他的雌虫不同,这只虫子已经奄奄一息,鼻翼几不可查地阖动着,苍白的金发凌乱地裹着他的身体,唯一露出的嘴唇已经苍白如纸,布满皲裂的血痕。
唯有他的腹部,淡淡的金色光芒安静地流淌着,勉强为他照亮了一小片区域,也让外面的虫子看清了他的模样。
“他的手臂伤得很重,你们不给他治吗?”索涅忍不住走近了两步。
这只虫已经快死了。
“他是罪犯,阁下,而且雌虫的自愈能力是非常强的,他之所以治不好自己,是因为戴了重刑犯的锁环。”厄林特奇异地看了他一眼,“阁下,您难道中意这只雌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