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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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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悦感觉到沈淮桉的触碰,睁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因为有血缘的羁绊,所以不管他犯了什么错,在面对生死关头,我们这些做子女的,都会不由自主的忧心忡忡。”

她自嘲地笑了笑:“就像那些仗着年岁和资历就肆意妄为的人,他们用长辈的头衔当挡箭牌,把任何反抗都污名化为不孝、不尊重。用这套陈腐的伦理绑架,其实这不过都是权力不对等的遮羞布。”

“可能我这个类比不太恰当,但可笑的是,”舒悦抬起头,眼底涌动潮湿的水光,“我对我爸的担心还是发自内心的,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大概会哭得比想象中更伤心。”

她叹口气:“血缘真是最不讲道理的东西,明明他的所作所为伤害了我,我该斩断这份牵挂,可听到他的病危通知,我的手指还是在发抖。”

“我就是这么矛盾。”

沈淮桉静静听完舒悦的话,抬手,用指腹擦过舒悦湿润的眼角:“血缘本就不是选择题。”

他想了想,说出一个恰当的比喻:“就像地震时,大楼会裂缝,但钢筋还连着。”

“痛是真的,断不了也是真的。”

舒悦下巴搭在沈淮桉的肩膀上,眨了眨眼睛。

“矛盾才说明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沈淮桉吻了吻她的额头,“你要是真能干脆利落地恨,当初就不会打得郑邦远满脸开花了。”

舒悦:“……”

提起前尘往事,还是黑历史,舒悦有点不好意思:“我……我平时很温柔的,是郑邦远太过分。”

说完,舒悦凶巴巴地看着沈淮桉:“怎么,你觉得我打的不对吗?”

她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鼻尖发红,故意鼓起脸颊,凶萌凶萌的。

沈淮桉笑了,宠溺道:“对,完全没错,我当时就该帮你多摁住他,让你打过瘾。”

舒悦抬起下巴,傲娇地“哼”了声,重新靠回身淮桉的肩膀上。

高铁的车厢很安静。

和沈淮桉倾诉后,舒悦的心情不再像早晨那样闷闷的。放下心事的她,呼吸渐渐变得绵长。

她往温暖源贴近,攥着沈淮桉衣角的手指也慢慢松开,在爱人安稳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

舒志远出院那天,舒悦正在学校教务处办事。

夏日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投下条纹状的影子,她盯着那些晃动的光斑出了会儿神,还是没有回去。

办完事,舒悦坐地铁回沈淮桉家。

她刚站稳,手机在帆布包里震动。

舒悦掏出手机,看见舒志远发来的自拍。

男人站在医院门口,穿着一件灰色长衫,对着镜头比着生硬的剪刀手。

阳光照着他新长的白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未褪尽的病容。

照片后,舒志远发来一条语言:

“悦悦,爸爸今天出院了,不用担心。”

这条语音她听了两遍。

第一次没注意背景音,第二次才听见那个阿姨小声提醒“小心台阶”的声音。

舒悦抿紧嘴角,打了一行字回:

【你好好休息。】

七月的热浪裹着蝉鸣席卷而来。

沈淮桉实习还剩一段时间,舒悦独自拖着行李箱回到临宜。

孙雯洁加班,孙亮去车站接舒悦。

她格外喜欢姥姥的小院子,一到临宜站,孙亮就把她送到孙母的世外菜园那儿。

村子里昨天刚下过雨,一路上树叶翠绿,簌簌地抖落几颗晶莹的水珠。

舒悦闻到了混合着泥土与雨水的潮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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