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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魂第十五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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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咬牙,咽下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向前走去,碰巧这时端着饭碗的秋水刚从院子里出来,见状碗也不顾了,忙过来搀扶。

“怎么了这是,鬼子来了?”

在战火纷争的年代,躲在乡下的人们最害怕的就是这个。

许舒守忙拉住对方的手腕摇摇头,胸口一阵绞痛但是仍旧从牙缝中憋出两个字:“我姐……?”

秋水见不是鬼子来了就放心了,毕竟是在乡下长大的姑娘,身子骨比许舒守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姐强多了,扶起对方就准备往前走,嘴里念叨着。

“嗐,你吓死我了,不是鬼子早说啊,看你这脸白的,我们先进门喝口水……”

话说一半就被迫止住,患者非常不配合,秋水低下头,对上一双充满恳求的眼睛。她一直都觉得俩月前搬来的许家姐妹好看,跟她们这种从小泥里长大的姑娘不一样,特别是那双眼睛,就跟会说话一样。

而现在这双眼睛仿佛在无声地说:

求求你了。

秋水沉默了,半响低声说:“没事,刚刚我送了饭过去,人好好的把饭都吃完了。”

许舒守随她的动作看向地上散落的碗筷,搪瓷做的碗非常抗摔,上面有些油星子,大概率是野菜粥,而且是加了荤油的那种。

见姐姐没事她就放心了,乡下生活多少还是改了点她的性子,许舒守知道这时候粮食都很宝贵,她缓了一下慢慢道谢道谢,慢慢走到窗户旁蹲下,蜷成一团。

秋水见状想安慰几句,奈何听见家里老人在喊自己,村里人都不想跟快死的人有牵扯,觉得晦气会沾上霉运,更何况是挨着最近的邻居。

她只好先应两句,然后走在许舒守身边说:“你姐姐会没事的,这粮食进了肚就有劲,有劲人就精神,这人一精神什么病就好了,你说是不?别太担心了啊。”

……许舒守还是蹲在墙根一言不发。

见她这样秋水叹了口气,不是亲历者很难感受这种切肤之痛,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语言上的安慰了。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捡起碗筷离开了,临走前还喊了句“别催了!”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整个院子只剩许舒守一个人,她看着斑驳的泥土地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心绞痛又有隐隐发作的趋势,可她记得自己是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的,上一次有类似的感觉还是膝盖钻心疼痛。

于是她缓缓抬头——

窗旁人影摇曳,这屋子光线一向不好,即使是大白天想看清楚东西也非得点些什么东西,许舒守认真分辨了一下,感觉是只蜡烛,只有拇指般大。

许舒望自病后为了不给妹妹添麻烦,一般都在床上静坐,今日却罕见地靠在窗口,仿佛在借缝隙中的天光看什么东西?

姐姐手上拿的什么?许舒守心想。

她与姐姐之间一向没有秘密,今日被那假道士三言两语骗回家也是怕姐姐想不开轻生,现在既然无事就应该进门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这也是她们姐妹俩经常做的。

但不知为何这次她停住了,许是心绞痛碍住了她的动作,也有可能是冥冥之中什么东西注定,许舒守终于看见了姐姐的秘密。

对方身影一如往常单薄,现在久卧病榻更是风一吹就快散了,只见她手中拿着几张信纸,泪水顺着脸颊静静坠落,像是被困在囚笼中的鸟儿,无人替她拭去。

许舒守只觉得脸颊一凉,怔怔伸手去摸,是泪水。

她不知何时竟泪流满面。

关于那些信许舒守终究是没有问出口,她就如往常一样劳作干活煎药,对当日看到的东西只字未提,仿佛她的记忆被抹去了般。

许舒望这时候是察觉不到妹妹的不对劲了,她现在整个人都在跟病魔做斗争,白日连清醒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房内的炉火一日日地烧着,生怕受一点凉。

此时屋外人影闪过,许舒守将帕子洗净慢慢擦拭因高热而流出来的汗,床上的人眉头紧蹙仿佛陷入什么梦魇之中,她即使心里再难受恨不得以身替之,现在也只有干看着的份。

来回了几次,水渐渐浑了,许舒守端着盆离开准备换干净的毛巾给姐姐擦擦身子,这样对方也能舒服一点,刚关上门,没等动作便看到门外站着的假道士。

这还是自那天后她第一次看见她,四目对视,许舒守仿佛一点都不意外对方能逃脱自己的绳索,气氛竟一时僵住了。

不过好在那假道士先开了口,只见她饶有兴致地看了眼许舒守的手腕,挑眉道:“怎么,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

话音未落对方便将左手手腕往后收了收,楚肴无声地笑了,并无打趣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只是看着对方确保自己的声音不会被屋里的人听到。

她说:“明天就是十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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