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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低声道:“这宫女替贵妃送汤食来,听见陛下与人议事,私逃出来让人发觉,陛下命人拿她,叫我监管此事。”
肖稚鱼心下一咯噔,又多一份惋惜,只听叫燕扇的婢女喊吴王,或许跟随贵妃多年,听见圣上所说对贵妃不利的话,仓皇逃了出来,走投无路,却只能到吴王这儿为贵妃求一条生路。
她又朝吴王院中看去,金吾卫已将人拖走,徒留地上一团暗色的血迹。吴王把脸擦净,依旧儒雅斯文,半点看不出刚才出手果断狠绝的样子。
肖稚鱼不知想到什么,暗自心惊。
沈玄忽然道:“豫王妃莫非以为吴王常称病,便是体弱多病的懦弱之人?”
肖稚鱼挑眉,见左右无人,终是忍不住讽刺道:“被夺妻时一声不吭,手提利刃一剑杀个宫女,动作利落,如此威风,哪个敢说吴王懦弱。”
沈玄神情略有几分严肃,眉眼却仍有笑意,“便是龙子凤孙,该要取舍的时候又哪会糊涂。贵妃再美,难道还比得上自家性命?吴王也是可怜人。”
肖稚鱼默不作声,心下呸了一声。
皇帝不惜违背伦理纲常,也要将儿媳抢到手里,平日千娇万宠,可真正大难临头,却已经私下决定以贵妃的性命来安臣子百姓的心,去除“红颜祸水”,便又能做明君了。吴王不过少了个妻子,明知贵妃有性命之忧,却手起刀落将宫女杀死,阻止她再多说些事出来,落得难以收场。只揣着明白装糊涂过富贵日子,让人提起还要说一句“可怜”。
沈玄目光一错不错地盯在她脸上,“不过是个糊涂的宫女,王妃是被吓着了。”
肖稚鱼瞪他一眼,不做理会就要走。
沈玄却几步拦在她的面前。
肖稚鱼面有愠色,“这是什么地方,沈舍人莫非糊涂了?”
沈玄笑道:“王妃刚才面有忧色,是为贵妃感伤,还是为了自己?”
肖稚鱼要骂一句“与你何干”,想到吴王院子里还有不少人,到了嘴边的喝骂又咽下,冷冷道:“让开。”
沈玄缓缓道:“王妃处境难为,豫王遭陛下厌弃,无力护你周全,倘若真遇着什么事,王妃又有谁可依仗?”
肖稚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向来与人为善,从无冤仇,上一回背后偷偷算计我的,沈舍人难道不知是谁?这话说的可笑。”
沈玄敛起笑意,有几分正色道:“太子妃已知错,日后不会再犯……”
肖稚鱼嗤笑打断他,“若非沈家背后撑腰,她能有那么大胆,还能指使陛下身边人,现在却说是她一个人所为,我可不信,你也少拿这些话来糊我。”
沈玄双目微睐,“帮她的人我已经严惩过了,家里不会再任由她行事,这样你可满意?”
肖稚鱼看他一眼,半信半疑。
吴王院中灯火透了些过来,落在她脸和脖子上,白嫩细腻的肌肤像玉瓷一般。她抬起眼皮,细长的睫毛仿佛小扇,疑惑时轻轻一颤,藏有昳丽风光。
沈玄心里微微发痒,神色依旧,眼神却沉凝了几分。
肖稚鱼朝巧儿刚才跑去的方向看去,算着时间,目光一转,就要敷衍几句打发他。
沈玄先一步开口,语气温和,“叛军来势汹汹,眼下只剩下潼关一处险要可守,若是破了,陛下也无可奈何,只能往西南去,天子尚且狼狈,太子与几位王爷又能如何,王妃如此聪明,该明白这种乱局下,地位权势旦夕相易也不算稀奇。”
肖稚鱼早知他背后藏有野心,却没想到他如此直白就说了出来,不由惊异地看向他。
沈玄淡淡一笑,眼里少了几分玩味,却多了些更深的情绪。
肖稚鱼移开目光。
沈玄道:“我实是不忍让你落到与贵妃一般的处境,所说没半句作伪,你若是遇到难处,不妨来找我。”
这时花园深处有衣角闪过,是巧儿脚步发虚走了回来,肖稚鱼忙喊了一声。
沈玄挑起嘴角。眼前这女人,聪明伶俐让人欣赏,可这份警惕与防备,也让人有些牙痒。
他忽然凑近,动作飞快拉住她的手肘,狭长的一双眼在黑暗中盯着她瞧,“李家的男人拿女人挡灾,我可不屑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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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第一百八十四章
◎黑水◎
金吾卫将尸首带走,宦官宫人收拾残局,吴王去换了身干净衣裳出来,看见正要和金吾卫离开的沈玄,他立刻出声喊住了沈玄,“刚才忙乱,没瞧见你,这宫女不明不白就闯进来,父皇面前你可要代我说个明白。”
沈玄笑着回道:“吴王殿下放心,人都已死了,陛下不会再多问。”
吴王送至门外,沈玄与他又客气几句,便与金吾卫一起离开,到御前复命。皇帝听说宫女并未回去见着贵妃,在吴王院中被杀,果然没放在心上。太极宫内各地奏报堆积如山,皇帝也知战事十万火急,不可拖沓,这些日子处理政事都亲力亲为,沈玄有起草诏t?令之责,便陪坐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