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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秉在灯下看见她的动作,似是猜到她的疑惑,又继续说道:“有什么可奇怪的,太子是我兄长,为他多考虑些也是应当。边将造反,兵乱为祸,牵连何止一城一地,那些高门大族还能避难,百姓却免不了要遭殃,不知要伤多少无辜性命。”

肖稚鱼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想到皇位交替,形势诡谲,李承秉提前釜底抽薪,藏的是谋权夺位的心思,却没料到,他竟还为百姓着想。

可转念一想,其实前世李承秉也是如此,登基之初朝堂内忧外患积重难返,他整日处置政务,少有松懈,虽然后来各地造反闹得民不聊生,论根源却不在他身上。

肖稚鱼在宫中也见过乱兵血洗宫闱,无数宫人惨死,长安城中百姓也难以幸免,偌大一个都城,在战乱中落的一个满目疮痍。

她微垂了眼,想起前世所见惨状,唇角讥讽地一笑。

她也不过是被抛下,乱世求生的可怜皇后,自己都救不得,哪里顾得了别人,t?更不提什么心怀百姓。

他算计倒好,处处想占先机。可这里头藏的着的凶险,还不是拉她一并担着?

今日她便一直提心吊胆,就怕事情曝露被皇帝知晓。福还没享着,祸倒是一起先挨。

于她而言,李承秉就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账东西。

肖稚鱼没心思再听他说什么,迅速翻了个身,面朝里面,闭眼睡觉。

李承秉转头看她,只看见个婀娜背影。没一会儿,烛火摇曳几下,很快熄了,再无半点光亮,帐内陷入黑暗,唯有熏炉弥散着余香袅袅。

长榻虽软,肖稚鱼睡得却有些不惯,迷糊睡了一阵醒来,只听见帐内全是李承秉一声声沉重呼吸,如有实质。她想起白天陆振提醒过一句,这类外伤最易引起发烧。

肖稚鱼起身点灯,来到床前,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然微微烫手。她立刻绞了帕子,搭在他的头上,又从几子上拿了一枚备好的药丸,塞进他嘴里。

李承秉睡着的时候,瞧着可比平日好摆布,可他嘴里含着药丸,不吐也不咽。肖稚鱼去倒了杯茶水,给他嘴里又灌些进去。

李承秉双唇微张,茶水从嘴角漏出来,全流在枕上。肖稚鱼一看这样子就觉难办,站起就要去叫人进来帮忙。李承秉突然睁眼,一把拉住她,手上又热又紧。他似还有些糊涂,神色怔忪,少了平日那股子尊贵威严,多了几分温和。他好一会儿才看清她,又觉得嘴里发苦,艰难咽下药丸,道:“做什么去?”

肖稚鱼道:“你身上发热。”

李承秉道:“刚吃了药,别叫人了,平白惹人注目。”

肖稚鱼见他还有几分清醒神智,放下心来,这就要回去榻上,却见他并未松手,便轻轻挣了下。

李承秉似还有些迟钝,并未察觉,慢条斯理往内侧挪了少许。

肖稚鱼看着他动作,低头看了看床侧空出的位置,眼尖地看到床褥上还有一道血痕,应是第二次换药时不小心蹭到的,论私心她真想回软塌上休息,可李承秉抓着她的手不放,无奈之下,她只好顺势躺下。

刚躺下就觉得有些不适,李承秉身上热烘烘的,肖稚鱼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李承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触手微凉,让他感觉十分舒服,也不知是还有些糊涂,还是被迷了心神,他凑过去,在她脑后亲了一下。

肖稚鱼一怔,翻身要看身后,手肘不小心撞在他伤上。

李承秉狠狠抽了口气。

肖稚鱼立即装傻,“殿下怎么了?”

李承秉神色紧绷,忍过一阵疼痛,半晌才沉闷地回:“睡吧。”

天才刚亮肖稚鱼就醒了过来,昨天入夜时冯元一闯进帐,后半夜她又总担心自己翻身把李承秉伤口弄裂,不敢动弹,姿势十分僵硬,睡的很不安稳。五更天刚过,帐子外面已有侍卫宫人走动的声音,她磨蹭片刻,感觉半边身子有点发麻,这才起来。

李承秉睡得沉,肖稚鱼梳洗停当,也没吵醒他,景春值了一夜,精神有些不济,悄声和她说外面情况。昨夜冯元一与千牛卫大将军一个个走访皇亲宗室的帐子,到下半夜才算走完,有个肩上受伤的侍卫被拿住,连夜审问,直到清早才有消息传出,这侍卫是行猎时被飞箭所伤,与康福海遇袭无半点关联,但人还被禁军扣着未放。

床上传来一声咳嗽,肖稚鱼让景春去休息,换另两个婢女来送早饭,反正帐外还有陆振与王应青轮流看着。

她端着刚送来的热茶到内间。李承秉脸色依旧苍白,此时勉强撑起半个身体。肖稚鱼坐到床边,将刚才听到的事说给他听,不免又有些担忧,“殿下现在这样,让人看见就糟了。”

李承秉看着她手里的茶碗没有接。

肖稚鱼何等机灵,端了一会儿便递到他嘴前。李承秉喝了两口茶,看她双手托着茶碗,细长的眼睫微微垂着,掩着明润的眼眸,皮肤细嫩,因抬手的动作,衣襟露出一截锁骨。他喉头微动,语声缓和道:“别怕,今天不用出去,也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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