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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低头见她脸朝里侧睡着,散着乌发,许是有些惧热,只在肚子上搭了半截薄被,手脚都露在外面,背影纤薄,像是春日的杨柳。

李承秉站着未动,心想这女人在宫宴上举止从容大气,那一番御前应对甚是得体,他在席间应酬时几次注意到她与齐王妃宋氏十分亲近,一时也觉得诧异,她和前世竟如此大的不同。

李承秉正想着事,宫女拿着帕子和玉梳轻轻推门进来,他转身去了外间,等头发擦干了回来睡下。

一夜安静无事。

李承秉他一向有晨起练武的习惯,这日清晨却起得稍晚一些,睁开眼时感觉身侧有人,尚有些不习惯,肖稚鱼熟睡时不知何时翻过身,脸朝外,双唇微启,瞧着多了几分天真稚气。

宦官常德听见门里无声,又在外喊了声殿下,往常都是他来叫起,今日却格外慎重。

李承秉掀开被子起床,余光瞧见肖稚鱼眉头皱了下眼皮微动,已被吵醒,但她没有动作,紧闭双眼仍是继续睡着。李承秉轻哼一声,自去梳洗练武。

肖稚鱼又睡了大半时辰才起来漱口擦脸,李承秉练武回来,进门时肖稚鱼正对着镜子梳妆,从光鉴的镜面看见他一身臭汗,嘴角微微一撇。哪知李承秉正看过来,将她这细微的表情看在眼里。他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宫女前来服侍,一个端着铜盆,另一个来解腰带,因习武系得紧些,宫女低头正要解开,李承秉道:“怎么伺候的,换个来。”宫女不知所措,便去瞧另一个。豫王冷脸时尤为冷峻威严,宫女不由胆颤,端铜盆的那个宫女换手后正要过来,李承秉瞧也不瞧,不悦道:“粗手粗脚,让开。”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满脸为难,其中一个较为机灵的,见豫王朝王妃妆奁处看去,便壮着胆子过去问了一句。

景春为肖稚鱼梳着头发,听见屏风后的动静,豫王脾气不好,她听着也有些发怵,可眼见那宫女求到面上,也只能放下梳子硬着头皮去帮忙。

肖稚鱼看着镜面,听见那头又是一声呵斥,心下腹诽:真难伺候,但事关景春,却不得不起身过去看情况。

李承秉站在花草纹织锦插屏后,一身劲装,袖口紧束,连腰带都未曾解开。

李承秉面色不虞,见她来了,头发还没梳好,大半散着到腰部。她探头往里凑一眼,和他目光对上,往后缩了半步,李承秉面无表情。

肖稚鱼心中猜测,他定是为了康福海的事着恼,两世许多事都改了,可康福海依旧如此厚颜无耻,为巩固权位什么都做得出,偏偏皇帝还真吃这一套。

眼见景春和两个宫女站在一旁像鹌鹑似的不敢吱声。肖稚鱼只好试探开口道:“殿下可需人服侍?”

李承秉不置可否。

肖稚鱼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想了想,终究没在这时出去叫人,而是两三步上前,伸手去解他身上腰带。

李承秉练武一个时辰,衣裳内外皆湿透了,身上透着勃勃热气,混着男子气味和甘松木香钻进肖稚鱼鼻子,实际上并不难闻。她手指灵活,松开他的腰带放到一旁,再解开他衣襟。

李承秉没再嫌弃什么,微微垂了眼,瞧着她的发顶,前世的记忆突然浮现脑海,她曾经也是这样为他更衣,含羞带怯,温柔体贴,哪有像现在这样不情不愿的。

衣襟敞开,露出的胸膛肌肤紧实,肖稚鱼感觉到头上目光如有实质地紧盯自己,不由头皮一紧,忽然又想到什么,长睫微颤,脸色微红。

李承秉道:“行了。”

她赶紧退出屏风,还不忘给景春使了个眼色。

回到妆奁前重梳头发,肖稚鱼心中还有疑问:刚才李承秉那番举动,是想到什么,还是有意试探?

等用过早饭,李承秉便走了。肖稚鱼也没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两人虽已成了夫妻,但相处却仍有些生疏。在廊下赏了一会儿景,肖稚鱼将栽花种草的仆从叫来,问了几株花木的名字与习性,让景春赏了些钱。

栽花的仆从哪曾受过重视,突然得了赏,喜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逢人便说王妃好话。

肖稚鱼在花园中走走逛逛,见了好些宦官宫女及仆从t?。永兴坊内每座王府服侍的宦官宫女皆是从宫中指派,便是太子别院也没区别,另有亲兵仆役等则是府中挑选。还有一些是他人所赠,因此来历各有不同,牵连甚多。

肖稚鱼用小半日见了不少宫人仆从,与前世记忆相比,王府中人竟有大半皆不同了,她曾住过的东苑屋子,也被改了布局,仆从无意间透露,原来是四五年前李承秉发火,下令修整,将东苑屋子全改了。

肖稚鱼没有多问,算日子,应该是又重活一世刚回来的时候。

陪着肖稚鱼说话的宫女名叫穗儿,也是从宫中来的,陪着肖稚鱼在后院走了一圈,不用发问也会主动告知情况,肖稚鱼所知道王府前世情况如今大半都用不上,见有人主动献殷勤,便任她靠近。

王府后院有个池子,养着几条鲤鱼。因“鲤”与“李”同音,早先就有律法不许民间私养鲤鱼,皇亲宗室不在此列,肖稚鱼说去池边看看,景春与穗儿在左右陪着她,穿过游廊,顺着花园竹林小径走,很快便到了池塘边。

只见有个身材高挑,身着翠碧襦裙的女子站着,手里洒了些蒸饼沫子喂鱼,一尾尾红白相间的鲤鱼蜂拥而至,挤在一处如翻滚的浪花。

肖稚鱼一眼看见那女子就觉得眼熟。

刚才还说个不停的穗儿蓦然住嘴。

景春问道:“这是何人?”

穗儿道:“她叫朝碧。”

单只说了个名字,却不像方才,无论逮着什么都要介绍一番,恨不得将过往来历都扒个清楚。

肖稚鱼睨她一眼,微微含笑。

穗儿也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害怕,立刻又道:“朝碧在宫中时就已在殿下身边伺候,管着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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