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替身(第1页)
孟尧整个人趴在傅为义身上,仰头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甜腻到诡异,声音轻飘如梦话:
“你把我当成我哥,就不觉得恶心了。你肯定想他亲你吧?你想他怎么亲你,什么样的吻,我都可以给你。”
“孟尧。”傅为义垂眸,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只知道你很贱,但你以前,没有贱到这种程度。”
得益于他那过人的记忆力,傅为义还隐约记得第一次见到孟尧时的场景。
“你还记得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吗?”他说,目光落在孟尧的脸上,像在审视一件蒙尘的旧物,“你八岁那年,跟着你那个妈登堂入室。我去孟家做客,在会客厅见到你,喊了你一声‘孟匀’。”
“你立刻回头,很生气地瞪着我,说‘我不是孟匀’。”
“你还记得吗?”傅为义质问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冷嘲,“你明明那么讨厌被人当成他的影子,现在怎么连自己是谁都不要了?”
孟尧恳切地说:“因为我爱你啊,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就是太爱你了,太爱你了。你把我变得不像我了。”
分明那样抗拒被人与孟匀混为一谈,孟匀的阴影曾如乌云般笼罩着他全部的人生。
如今他为了得到傅为义,却自甘下贱,抛弃多年来的坚持,自愿成为他最厌恶的人的替身。
明明曾那样抗拒孟匀的影子,如今却主动披上那层皮,像溺水者抓住一块浮木,甘愿化作尸骨上复活的一张脸。
这份疯狂让傅为义产生了一丝扭曲的兴趣,他眼底浮起一种近乎戏谑的审视。
“既然你要当孟匀,”他抬起手,用指腹拍了拍孟尧的脸颊,而后掌心覆在颊侧,缓缓下滑,像在逗弄一只摇尾乞怜的狗,“那就别露出这种下作的表情。”
他慢条斯理地继续说:“做个像孟匀的样子给我看看。”
孟尧盯着傅为义,一点点收敛神色,把脸上的缠黏、讨好、痴迷都剥掉。
只勾了勾淡粉的唇角,露出一个温和又疏离的微笑,与爱与欲都没有关系,让人觉得近在咫尺,又难以触及。
“像吗?”他轻声问。
傅为义低头看着他,沉默了几秒。这张脸,这个神情,几乎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别无二致。
他抬起手,扣住孟尧的脸颊,拇指细细摩挲着他嘴角那完美的、疏离的弧度。
“挺像。”他的声音低沉而懒散,带着欣赏一件艺术品般的冷漠,“学孟匀说一句话,试试。”
孟尧吸了一口气,用那种清淡的、克制的语调,缓缓说道:“傅为义。”
“请放开我。”
傅为义的眼睫颤了颤,收回了自己的手。他的目光在孟尧的脸上又停留了几秒,狭长的眼微微眯起,而后俯下身,温热的唇擦过孟尧的耳廓,气息危险而暧昧:“学的真像,差点就把我唬住了。”
孟尧脸上的面具瞬间破碎,又变回那个讨好的、急切的他:“可以吗?你满意吗?”
“别这样笑。”傅为义说,“既然要当孟匀,就当得彻底一点,别让我在你脸上看见这样的表情。”
关于如何成为“孟匀”,孟尧非常有心得,他确信傅为义会对他感到满意。
“为义。”孟尧再一次用孟匀的方式叫了傅为义,只不过更亲近了一些,然后矜持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傅为义吻了他。
“如果是孟匀的话,确实可以当我的未婚妻。”
傅为义这样说。
*
“傅总,癫痫一般不需要通过打针来治疗。如果用到了注射药物,通常说明病情已经进入持续状态,病人应当意识不清。”
“艾维斯,”傅为义食指轻轻敲着桌面,询问他的副手,“所以,你认为‘今天打针不疼了,老师说我表现好’这句话,有问题吗?”
“有问题。”艾维斯答得很快,“这说明他在打针时是清醒的,且能正常交流。这不符合常规的癫痫治疗。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儿童的记忆偏差。”
“如果不是记错了,”艾维斯补充道,“那记录的,也可能是其他病症的治疗。而且您说,这件事发生在十多年前,即便虞家在医疗上确有问题,也很难再找到物证。”
这些内容傅为义都已经想到,他上午已经询问过崔殊玉相关的细节,提到了这句话。
崔殊玉似乎没放在心上,只说会去问问院长还记不记得他的哥哥的事情,就急急地问傅为义什么时候可以再和他见面。
思考见面时间的时候,傅为义脑中闪过的却是昨夜孟尧那张真假难辨的脸,相比之下,崔殊玉那点单纯的心思,瞬间变得寡淡无味。
于是他只说了自己最近很忙,有时间了会给他打电话。
尽管不太情愿,崔殊玉还是不敢耍脾气,还体贴地嘱咐傅为义要照顾好身体,才挂断了电话。